子时刚过,乾坤堂的门环突然无风自动,发出\"咔哒、咔哒\"的规律声响。
徐应德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着铁锈味的腥风扑面而来。台阶上跪着个腹部高耸的妇人,素白旗袍被鲜血浸透了大半,粘稠的血浆正顺着青石板缝隙蜿蜒成蛇形。
\"求真人救我腹中孩儿......\"妇人抬头,嘴角渗出黑血,\"他已经...死了三日了...\"
她掀开衣摆——青紫色的肚皮上,七个排列成北斗状的针眼正在渗出**青铜色脓液**。最骇人的是,腹部左侧明显凸起个**小手印**,五指分明,指甲却泛着尸青色。
张天师的银针刚触到妇人脉门,针尾就结出冰霜。
\"不是寻常的鬼胎。\"老道士掀开妇人眼皮,瞳孔里映出个蜷缩的**青黑婴儿**,脊椎上钉着七枚生锈的棺材钉,\"有人用‘七星锁魂’养尸婴。\"
铜盆里的无根水突然沸腾。妇人猛地抽搐,从喉咙里呕出半截**红线虫**,虫身缠着张泛黄的婚书——男方写着冯伍的生辰八字,女方却是一片空白。
\"原来如此!\"徐应德青铜右臂青光大盛,\"冯伍在借孕妇养第二具化身!\"
话音未落,妇人的肚皮突然透明如纱,清晰可见里面蜷缩的胎儿正用长满黑牙的嘴,一点点啃食自己的脐带。每咬一口,就有道血线顺着针眼流出,在地上汇成**\"癸酉\"**二字。
祠堂的七星灯无风自摇。
张天师割破中指,将血滴在妇人肚脐。血珠竟逆着重力向上滚动,沿着七个针眼连成完整的北斗图形。老道士突然剧烈咳嗽,掌心血迹里裹着半条**金头红虫**。
\"他在用七星针偷换命格......\"张天师擦去嘴角黑血,\"把死胎转成活婴,再借生产之机金蝉脱壳!\"
供桌上的罗盘突然疯狂旋转,最终指向青云观方向。铜镜映出骇人景象——地宫里的青铜棺盖大开,棺底积着层**新鲜羊水**,水面漂浮着七片带血的朱砂痣。
阮明月突然捂住腹部——产后本该愈合的伤口再度裂开,渗出的却不是血,而是**青铜汁液**!
子时的更鼓像催命符。
妇人被安置在阵法中央,肚皮上的七星针眼开始蠕动,每个孔洞里都钻出条**白须尸虫**。虫子首尾相连,在腹部皮肤上拼出半篇《往生咒》,而凸起的小手印正对应着缺失的段落。
\"需要活人引产。\"张天师将三清铃压在妇人眉心,\"尸胎见不得至亲血。\"
铜铃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徐应德右臂划出道伤口。青铜色的血滴在妇人肚皮上,七个针眼同时喷出黑烟。烟雾中浮现冯伍的虚影,左眉黑痣渗着脓血:
\"小师弟...你猜这胎儿的生父是谁?\"
肚皮轰然爆裂,数百条红线虫托着个**青铜婴儿**爬出。它脊椎上的七枚棺材钉自动脱落,钉身上刻着徐应德、张天师和阮明月的生辰八字!
五更鸡鸣时,青铜婴儿在阵法中融化。
张天师拾起最后脱落的棺材钉,钉帽上的朱砂突然流动起来,在空中拼出完整的北斗。老道士胸前的七颗痣重新浮现,而阮明月腹部的伤口终于止住青铜液。
妇人悠悠转醒,平坦的小腹上只余七个淡淡的红点。她茫然地摸向怀中,掏出一块**带血的铜镜碎片**——镜面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青云观地宫里正在重组的青铜棺。
\"还没结束......\"徐应德盯着碎片里闪过的青黑小手,\"冯伍还剩六具化身。\"
晨光中,新生婴儿的掌心,\"子\"字悄然添上一笔,已成**\"孽\"**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