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容告诉晋文昌当年她和皇后是闺友,两人一个是谢家的嫡女,一个是章家嫡女,家世相当爱好相同,自然多有往来。
晋文昌激动中对又带着埋怨,“这些年母亲怎会和皇后没了往来?”
若是有皇后的庇佑,他苦读的那些年怎会那样艰难?
有皇后的庇佑,他哪里需要入赘?
谢轻容看懂了他的意思,心头冷笑,“当年那场祸事牵扯甚大,无人敢施以援手,事后谢家再无一官半职,我又如何还能联系上皇后娘娘?”
其实她从教坊司出来后皇上曾派人来找她,只是那个时候两人的境遇已经天差地别,她年纪又轻,家中遭遇这样的大的变故,她心中想不通,有怨气,怨恨着皇家,自然不肯接受皇后的好意。
晋文昌很是遗憾,在得知谢轻容明日要进宫见皇后的时候心情才好了些,“若是皇后向母亲释出善意,母亲可千万莫要拒绝,就当是为了儿子,可好?”
他开始卖惨,说自己在朝中是如何的艰难如何被人嗤笑,皆因他出身不好,没有靠山的缘故。
“不仅是皇后那里,若是母亲能说服舅舅们回京就更好,谢家曾经荣光,即便今时不同往日但根基还是在的,儿子今日侧面打听了一下,朝中竟还有人是当年舅舅的门生,若是舅舅们回到京城,儿子必尽全力帮衬舅舅,让谢家重回当初的盛景。”
这副急切的模样,落在晋文昌的眼中就是闻见了肉香的恶狗,迫不及待的想要冲上来咬上两口。
“你舅舅他们离京多年,愿不愿意回来尚且不知道,可谢家在京城没了落脚的地方,也没了产业,即便是回来日子过的想来也不如意。”
晋文昌忙接了话,“儿子会督促宅子重建一事,尽可能的扩建成三进宅院,儿子也会让人寻找新的宅院,若是合适就先买下来,舅舅来了可以暂住,等新宅子重建搬进去就是。”
“虽是母亲的陪嫁院子,想来母亲也不会介意给舅舅们住,儿子也会重新为母亲买一处宅院。”
“至于产业,母亲手里不是还有几处当年外祖母留下的铺子吗,这几年一直是儿子在打理,利润还不错,儿子这就将铺子归还母亲,另外儿子私下也置办了几处铺子,都转到母亲名下,如此所得收益就归母亲,等舅舅们来了母亲也可贴补一二。”
他肯这么做并不是有多大方,都是他算计过的,谢氏名下只有他一个儿子,给她的东西最终都会回到他的手里,且谢家人还不知道是什么脾性,但是对谢氏孝顺这一点是没错的,到时候谢家人到了京城得知他的孝顺自然就会对他有好印象。
最重要的是到时候还需要谢氏为他说好话。
不过是左手倒右手的买卖,他损失不大且能得到想象不到的好处,这买卖划得来。
若是早前的谢轻容肯定想不到晋文昌在想什么,如今晓得他的为人,他一动就能知道他的谋算,但她并不介意,“你有这番孝心,你舅舅他们知道后会很欣慰的。”
晋文昌拱手作揖,“岳父和夫人失踪,乐游年幼,儿子独自撑着这偌大的郡王府实在艰难,盼得母亲相助。”
谢轻容抬手虚扶,“你我母子无需客气,天色不早了,去歇着吧。”
晋文昌退了出去,心里全是对权势的渴望,谢氏的过去和谢家实在给了他很大的惊喜,走到一半看到了柳氏,柳氏上前要和他说话,他生怕被人发现,领着柳氏进了华茂院,“不是说不要晚上来寻我吗?”
一个字都没说的柳氏当即抹上了泪,说谢轻容羞辱她。
“母亲对你向来不不错,怎会羞辱你,是不是你又做了什么惹母亲不高兴的事?”
在他眼里,现在的谢轻容可比柳氏重要多了。
柳氏摇头,说谢轻容故意送账册为难她,“明知道我不怎么识字,更不会算账,还让我教媛儿,我怎会看的明白?”
最近和谢轻容接触的多了,晋文昌心里就有些嫌弃柳氏的蠢笨,更是让他想起了乐游的母亲,粗人一个当学问还是不错的,掌家算账更是难不倒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母亲不是没找人教过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学?”
“后宅女眷掌家理事的本事必不可少,就不这般还想掌管郡王府中馈?”
“你可知郡王府的账面上趴着多少银子,你可知道年节上要往各家送什么样子节礼,你可知道外面那些产业一年产出多少,盈亏如何?”
“你连基本的账册都看不明白,如何敢说其他?”
此刻越发觉得谢轻容的打算是对的,的确要给媛儿找一个教导嬷嬷,若是像柳氏这般什么都不懂,岂不是被人笑话?
柳氏从晋文昌眼中看到了嫌弃,满眼受伤,“你嫌弃我了?”
“我不是今日才这样的,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懂...”
晋文昌满脸不耐,“认识你的时候我也不过是一个最普通的学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就一点长进都没有?”
“每日服侍在母亲身侧,母亲的规矩礼数和掌家本事就一点没学到?”
不思进取还理直气壮,她怎么好意思的。
他早就过了儿女情长的年纪,他也不好美色,求的就是贤内助,不仅能帮他掌控内宅,还能在仕途上对他有所助益,只会哭哭啼啼索要钱财的柳氏如何配站在他身侧?
幸亏名义上只是他的大嫂,丢人也丢不到他头上。
“你回去吧,媛儿那里我会尽快请人来教她,到时候你也跟着一起学,平日里多和母亲学学。”
“母亲出身高贵,她的本事你要学一半就受用无穷了。”
柳氏被气得眼前发黑,她来找晋文昌不是送上门被他羞辱的,谢氏那个老不死的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这才几日就让她态度大变,死死的攥着帕子稳住心神,“今日我大哥来了,说侄子年龄也到了,想求你帮着安排个差事。”
此刻,晋文昌对柳氏的不满到达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