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朱雀灯台的火苗突然爆出三色光晕,嬴政的鹿皮靴碾过地砖缝隙渗出的骊山朱砂。赵姬寝宫的椒兰香气里,竟隐隐混杂着辽东麝香的味道,这异常的香气让少年君王心中一紧,他下意识地按住了太阿剑柄。
蒙恬身着甲胄,行动间甲胄与十二连枝灯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灯影在鲛绡帐上投出一个颀长的人影。嬴政定睛看去,只见那人腰间的玉珏穗子,与三日前成蟜所佩之物如出一辙。
“政儿?”赵姬的惊呼声传来,带着邯郸口音的颤抖。她显然没有料到嬴政会突然闯入,手中的胭脂盒失手打翻,在凤纹漆案上滚动,留下了一个“申”字的轨迹。
嬴政的太阿剑如闪电般挑起垂地的帘幔,剑尖带起的风掀开了暗格。暗格中,七百枚淬毒骨针整齐地排列成北斗状,针尖所指,正是秦王的御榻方位。
嬴政的指尖轻轻掠过妆台的菱花镜,镜面阴刻的楚地巫符在他的体温作用下渐渐显形。李斯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原来他不小心打翻了犀角梳篦,梳齿间缠绕的墨发竟然有半尺银丝。这显然不是三十岁的赵姬应该有的,众人皆面色一变。
蒙恬见到这一幕,毫不犹豫地挥动手中的重剑,狠狠地劈向地砖。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地砖应声而裂,碎成数块。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定睛看去,只见地砖下面露出了一层夯土层。
在夯土层中,蜷缩着一条蛇蜕。这条蛇蜕显然已经存在了一段时间,颜色略显陈旧,但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它七寸处的环纹。那独特的环纹,正是云梦泽特有的金线蝮蛇所具有的特征。
与此同时,少年君王嬴政正端坐在殿内,手中捧着一只鎏金手炉。手炉中的炉灰里,混杂着燕国进贡的紫参须,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嬴政将手炉递给母亲赵姬,关切地问道:“母亲近日可觉体寒?”
然而,就在赵姬伸手去接鎏金手炉的时候,她的护甲突然断裂。随着翡翠指套的坠落,甲床处的暗紫淤痕暴露无遗。这淤痕的颜色和形状,都与中蛊的症状极为相似。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瓦片碎裂的声音。嬴政心中一紧,立刻拔出太阿剑,猛地刺破窗纱。月光如水,洒在庭院中。只见一个黑衣人手持鱼肠剑,正站在窗下。鱼肠剑的剑尖上,挑着一块染血的楚帛。
嬴政定睛看去,只见那楚帛的帛面上,用丹砂绘着两个字——“丙戌”。这两个字,正是嬴政的生辰。
嬴政见状,怒不可遏,立刻追出殿外,直奔后花园的假山而去。他的速度极快,如同闪电一般。追到假山处,嬴政手中的太阿剑猛然一挥,劈开了一块巨大的太湖石。
随着太阿剑的劈砍,石屑如雨点般四处飞溅。在石屑纷飞之中,一扇青铜机关门缓缓显露出来。这扇门的门环上,雕刻着精美的饕餮纹。而这饕餮纹的样式,竟然与吕不韦的相印暗合。李斯用铜簪插入锁孔,转动时带出整卷《韩非子》——竹简用童血写着\"屯留\"二字。
\"公子当心!\"随着一声惊呼,只见蒙恬手中的盾牌如闪电般迅速移动,准确无误地挡住了那支破空而来的毒箭。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毒箭并非普通箭矢,箭杆中空处竟滑出了一块玉珏碎片。蒙恬眼疾手快,将其接住,与之前得到的另一块碎片拼合在一起。
当两块玉珏碎片完美拼接后,一个新刻的字赫然出现在眼前——\"蟜\"。
嬴政的瞳孔猛地收缩,他对这个字再熟悉不过了。这正是成蟜百日时,先王亲自赐予的龙纹玉!
就在此时,地宫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那哭声仿佛具有某种魔力,声波所过之处,墙壁上的漆皮纷纷剥落,露出了一幅血色的壁画。
壁画中,赵姬正温柔地怀抱着一对双胞胎,而在她身后,站着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
嬴政见状,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太阿剑,剑尖如疾风般挑开了那青铜面具。
刹那间,令人惊愕的事情发生了——壁画上的颜料像是突然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开始迅速液化。这些颜料顺着墙壁流淌而下,最终在一卷《秦律》竹简上汇聚成了一个图案。
那是春平君府的虺蛇纹!
赵姬的深衣广袖轻轻拂过回廊上的铜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然而,这铃声却并非普通的铃声,它暗合着《易水歌》的变调。
嬴政的太阿剑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突然发出一阵嗡嗡的鸣声。紧接着,剑身猛地一颤,自行劈开了东侧的屏风,露出了一间密室。
密室的墙壁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排邯郸童装,这些童装按照年份依次摆放,最小的那件襁褓上,赫然绣着一个\"政\"字。
然而,当嬴政仔细观察时,却发现这襁褓的针脚竟然是楚地特有的双面绣法。
\"此物从何而来?\"嬴政的声音冰冷而威严,他一把扯破了那件襁褓,只见夹层中掉落出半枚调兵虎符。赵姬的玉簪突然断裂,簪中暗藏的蓟城地图遇空气自燃,灰烬拼出\"腊月望日\"。
蒙恬手中的重剑猛然一挥,犹如雷霆万钧之势,瞬间将博山炉击碎。香灰四溅,仿佛被惊扰的尘埃一般纷纷扬扬地洒落。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一颗墨玉骰子从香灰中滚出,宛如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终于在这一刻被揭露出来。
骰子的六个面上,分别刻着不同的数字。而此时,骰面的“五”字正对着《吕氏春秋》所在的方位,仿佛是一种神秘的指引。嬴政见状,毫不犹豫地挥动手中的太阿剑,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直直地劈向地面的地砖。
只听得一声巨响,地砖应声而裂,下方的水银池像是被激怒的猛兽一般,猛然沸腾起来。滚滚的水银如怒涛般汹涌,而在这水银的波涛之中,竟然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了“蕲年宫变”四个楚篆字。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刻,朝阳刺破了鲛绡帐,金色的阳光如同一束希望的箭矢,射进了房间。然而,这束光却照在了嬴政手中的太阿剑上,此时的太阿剑正抵着赵姬枕下的青铜匣。
嬴政缓缓地打开青铜匣,匣内的素帛上绘制着一幅双生子星象图,图中的两颗星辰相互环绕,宛如一对孪生兄弟。而在这幅图的落款处,印文竟然是华阳太后的凤鸟玺。
少年君王凝视着这幅星象图,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伸手轻轻捏住匣中的丹丸,然而,就在他碾碎丹丸的瞬间,药粉与阳光相遇,竟然显现出了一行字——“代郡精骑已发”。
这行字如同惊雷一般在嬴政的心头炸响,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他转头看向赵姬,手中的楚帛被他紧紧地攥着,上面的“丙戌”二字在他的手中突然扭曲成了“亥子”。
赵姬的护甲深深地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甲缝流淌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在凤纹漆案上。令人惊讶的是,这血珠竟然与月前粮仓案中的血指印重合在了一起。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鸦群惊飞的声音,仿佛是被某种恐惧所驱赶。紧接着,十二只墨家机关鸢如流星般疾驰而来,撞破窗棂,冲进了房间。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嬴政的玉冠被气流掀翻,他的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而那缠绕在发丝间的淬毒铁蒺藜,在晨曦的照耀下,泛着令人胆寒的蓝光。——正是春平君府死士的标记。
甘泉宫的梁柱突然倾斜了四十五度,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推了一下。嬴政手中的太阿剑,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直直地插入了《列女传》刻石的裂缝之中。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整面墙壁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缓缓地翻转开来。一个巨大的冰棺出现在众人眼前,棺盖上的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嬴政定睛看去,只见冰棺中的女子面容安详,竟然与赵姬的容貌毫无二致。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女子颈间时,却不禁瞪大了眼睛——那里戴着一串楚国王室的夔龙璎珞。
“原来如此……”嬴政喃喃自语道,手中的太阿剑猛地一挑,冰棺的夹层应声裂开。一本玉册从夹层中掉落出来,嬴政俯身捡起,翻开一看,上面的记载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原来,当年邯郸质子府遭遇袭击时,真正的赵姬早已身亡。而如今的太后,竟然是一名楚女假扮的!
就在这时,李斯突然挥起手中的长剑,劈开了妆台的暗格。一个小巧的鱼肠剑柄从暗格中滚落出来,剑柄上赫然刻着嬴政的乳名。
蒙恬见状,立刻举起重剑,狠狠地劈向地宫的铜镜。铜镜应声而碎,镜后的密室展现在众人面前。密室中摆满了各种炼丹的器具,炉中还残留着一些残渣,与骨灰混在一起。
更让人震惊的是,密室的墙上用血书写着一行字:“以母为鼎,可炼长生。”这行字的笔迹,嬴政再熟悉不过——正是韩非的笔迹!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正午的天空突然变得昏暗,日食突现。赵姬的七凤冠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冲击,突然爆裂开来。七只金凤口中的玉珠纷纷坠落,其中一颗玉珠恰好落在嬴政的脚边。
嬴政弯腰捡起玉珠,只见玉珠遇血后竟然显露出了字迹。他仔细一看,发现这竟是整卷《商君书》的微雕!嬴政手中的太阿剑如闪电般劈开中庭的柏树,树心之中,藏着一具墨家傀儡,其面容竟与春平君毫无二致,手中紧握着成蟜的胎发结。
“传诏雍城!”少年君王怒发冲冠,将那胎发碾碎,“即刻彻查所有宗室子弟诞育记录!”李斯展开那染血的《秦律》,空白处竟缓缓浮出用米浆书写的预言:“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嬴政独坐于残破的椒房之中,手中把玩着从冰棺中寻得的玉蝉。那蝉翼的纹路,在夕阳的余晖下,宛如一幅精美的六国合纵图,而咸阳宫的方位,正标着一个血色的“亥”字。蒙恬的急报如疾风般随暮风而至:“屯留驻军异动,旗号改作‘代’字!”
少年君王突然用力捏碎玉蝉,蝉腹之中掉出半枚相印——那正是吕不韦三日前遗失的那方。此时,甘泉宫的梁柱之间,响起一阵神秘的箜篌声,那曲调竟与嬴政出生那夜的邯郸童谣同韵,如泣如诉,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当最后一缕残阳如血般掠过鲛绡帐,嬴政的太阿剑如行云流水般在墙面刻下“法、术、势”三字。那剑痕渗出的血珠,宛如一颗颗晶莹的红宝石,与冰棺中的丹丸颜色相同,在地面上汇聚成一幅神秘的河图洛书。李斯拾起那崩断的琴弦,弦上的暗纹竟如拼图般拼出韩非入秦前的预言:“母仪天下,实为鼎器”。
夜枭惊飞之时,少年君王的影子与冰棺的投影如鬼魅般重合,形成一座山岳般的轮廓。他拾起赵姬遗落的翡翠指套,在那本《吕氏春秋》上摁下一个触目惊心的血印——那正是未来焚书坑儒诏令的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