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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长寂毫不犹豫地将静初护在身后,手中长剑如长虹贯日,掠起一道道白练,将蜂拥而上的士兵生生逼退。

静初也没想到,这个太医竟然如此蛮不讲理,不顾后果。

而身后灾民也同仇敌忾,混战在所难免。

危急之时,一骑快马飞速而至,扬声大喝:“都给我住手!”

声若洪钟,气势磅礴,胯下骏马也双蹄腾空,站立而起。

马上之人勒住马缰,沉声道:“二皇子殿下驾到,谁敢放肆!”

所有士兵放下武器,灾民翘首以盼,顿时激动起来。

“二皇子来了,我们有救了!”

“二皇子爱民如子,断然不会见死不救!”

……

静初也微眯了眸子,激动得握紧了拳头。

沈慕舟。

自己终于见到他了。

一辆云锦华盖的马车随后而至,车夫停住马车,放下脚凳,撩起车帘。

二皇子沈慕舟躬身一撩衣袍,从容地步下马车,不悦地淡淡开口:“怎么回事儿?”

适才还颐指气使的太医慌忙上前,跪地向着沈慕舟行礼:“臣严容叩见二皇子殿下。”

严容?

静初立即知道了此人身份,太医院院判,父亲的死对头。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

难怪,他不听自己的诉求与解释,枉顾灾民死活,假如疫情已经得到控制,他还怎么落井下石,让皇上降罪白家?

沈慕舟淡淡地扫了严院判一眼:“原来是严院判,你怎么会在这里?”

严院判恭声道:“回禀殿下,宫里云主子感染了时疫,皇上龙颜大怒,命臣出宫督查防疫之事。

臣奉皇上之命,封锁疫所,严防死守,以免再有灾民四处走动,造成疫情扩散。”

沈慕舟望着疫所前面倒下的尸体,不悦质问:“那为何还会闹出人命来?”

“有两个刁民不服朝廷管教,质疑皇上命令,想要煽动暴乱,寻衅滋事。”

“他胡说!”

灾民义愤填膺地控诉:“是这狗官枉顾人命,有人气息尚存,他就要拉出去焚烧!”

“对!他让我们自生自灭,不顾我们死活。”

“这位姑娘已经研究出来了治疫病的方子,我们服用着有效,病情正在好转。他非但不信,还下令不许送药之人进入疫所,想杀人灭口。”

……

严院判据理力争:“自古以来,疫情治理,防大于治,若是他白院使一开始就严防死守,疫病早就得到控制了。所以断然不能有妇人之仁,必须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沈慕舟面色骤沉,却并未反驳他的振振有词,而是逡巡四周:“你们说,有人已经有治病良方?”

“对!”众人异口同声,指向白静初与秦长寂:“就这位姑娘。她已经派人施药三天了,是我们大家的救命恩人。”

白静初上前,拜倒在沈慕舟跟前:“民女参见二皇子殿下。”

螓首低垂,发间也只簪了一支再简单不过的玉簪。

此情此景,却令沈慕舟有片刻的熟悉之感。

他的眸光乱了乱:“免礼,不知姑娘姓甚名谁?”

静初起身,依旧低垂着头:“民女不过一介普通医女,贱名不值一提。但愿意为抗疫之事略尽绵薄之力。”

沈慕舟见她不愿透露姓名身份,也不再追根究底:“你说你有治病之方?”

静初点头:“是的,今日来此,原本是想看看药效,没想到一来就看到这位严大人草菅人命,不得不上前斗胆劝阻。”

严院判打断她的话:“二皇子殿下休要听她信口雌黄,她言之凿凿说此次疫病致死根源在于脑部,这不是无稽之谈吗?”

静初据理力争:“我曾亲自用银针刺激病患头部穴位求证过,所以才在方子里加入天麻等药材。事实证明,的确有效。”

沈慕舟沉声道:“无论是真是假,姑娘不畏疫病,救死扶伤的精神令本王钦佩。你可将方子拿来,本王立即命人熬煮汤药,希望能救灾民于水火。”

静初点头,将手伸入袖中,摸出提前准备好的药方,双手高举。

侍卫上前,接过药方,转呈沈慕舟,沈慕舟打开看了一眼:“好,救人如救火,本王这就立即派人筹备药材,我替灾民多谢姑娘。”

正要转身下令,又是一骑绝尘,疾奔而至。

马上之人,一袭朱雀红长衫,头束金冠,不等骏马停稳,便整个人从马背之上飞身而起,稳稳当当地落于沈慕舟的跟前。

正是池宴清。

池宴清满脸兴奋红光,敷衍地冲着沈慕舟行礼,便开口回禀道:“殿下,宫里送来消息,白家已经研究出来了抗疫药方。”

“喔?”沈慕舟有些惊讶:“白家也研究出来了?”

池宴清笃定点头:“对,下午白家公子白景安奉诏进宫,向着云贵人献出药方,说白家老太爷前些时日感染疫病,就是服用这个方子康复的。

宫里立即派人前来传信,白景安公子已经开始着手征集药材。马上就有汤药可以供给灾民服用。”

沈慕舟看一眼手中药方:“这么巧?”

“什么这么巧?”

“本王说正正好,没想到白家果真不负众望,关键时刻可以力挽狂澜,救灾民于水火。”

池宴清颔首:“不错,白景安说,这个药方是他深入灾民,通过细致诊断,方才觉察发病的真正病因,这才研究出新的对症药方。我倒是真的小瞧了他。”

秦长寂扭脸诧异地看一眼身边的白静初。

静初低垂眼帘,遮住眸中黯然。

早就知道,祖父会将药方交给白景安,换取功劳。但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她的心仍旧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多亏,自己提前数日施药,否则今日反倒成了盗取白家药方之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咬了咬下唇,苦笑着道:“我们走吧。”

秦长寂默默转身。

沈慕舟注意力全都落在手中的药方之上,并未觉察到二人的离开。

“白景安觉得,真正病因在哪儿?”

池宴清抬手指了指额头:“脑部。”

沈慕舟愈加惊讶,将手里药方交给池宴清:“巧了,适才也有位姑娘给了我一个方子,说辞与白景安一模一样。”

池宴清接过药方,就着火把的光看了一眼,顿时惊讶不已。

“我适才粗略瞧过白景安所开的药方,与这个一模一样!给你药方的人呢?”

沈慕舟抬手,却发现,早已经不见了白静初与秦长寂的身影。

“嘶,适才还在这里。”

将适才所发生的事情,简单地与池宴清说了。

池宴清默然片刻:“殿下,这个药方您可不可以给我?”

沈慕舟挑眉:“你要这个有什么用?”

池宴清不等沈慕舟答应,便直接毫不客气地纳入怀中:“最近新添了一个小癖好,喜欢收藏药方。”

疫病终于得到解决,沈慕舟心情大好:

“送你没有什么不可。只不过本王很好奇,这位不惜冒着性命危险,前来营救灾民的女子是谁?她为什么会有白家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