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剌剌的往地上一坐,没半分豪门贵妇的骄矜,靠在林婉那边的墓碑边上,跟她说起悄悄话。
楚辞拜过父母后,则有目的性的观察起她父母周边的几个墓地。
全都是已经有‘人’入住的,并没有看到楚怀清口中的空墓地。
老大爷还没走远,楚辞走过去问他,“爷爷,咱们墓园现在还有空墓地吗?”
“哪里还有哦!”老大爷握着扫把,“这都是快二十年的墓园了,早就卖出去完了。”
“没有了啊……”楚辞愣神,难道是她想多了,楚怀清没有什么深意,就是故意把她叫过去,刺激她一下?
她只顾着想事情,没注意脚下,上楼梯的时候脚腕轻轻崴了一下,手肘慌乱间撞在一块墓碑上。
“对不起,对不起,冒犯您了。”楚辞用手擦了一下被自己的手肘磕过的地方,一抬头视线落在那块墓碑的照片上,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张照片看起来像是从合照上面剪下来的,边缘蜿蜒曲折,上面的小男孩儿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澄澈的目光看着镜头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笑的格外傻气。
这张照片她见过,在爸爸书房的抽屉里,被剪掉的部分就是她爸爸。
她目光下落,上面刻的名字是苏清逸,苏,是她奶奶的姓氏,清和逸则是她爸爸和楚怀清的名字。
一道电光从楚辞脑海里划过,她倏然转头问身后的老大爷,“大爷,这块墓地是什么时候埋下的?您还有印象吗?”
老大爷常年守在墓园,难得有人愿意和他聊聊天,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仔细回忆了一下,回答的很认真,“具体时间不记得了,大概是十几年前的一个晚上,那天下着大暴雨,来的是个男人穿着雨衣看不清脸,个子挺高。”
他的描述太详细,楚辞有点疑惑,“十几年前的事情,您记得这么清楚?”
老爷子‘嗨’一声,“我在这儿守墓园这么多年,只有他一个晚上过来下葬的,想记不住都难,要不是他有体温,我都要以为闹鬼了!”
“他说那个骨灰盒里是他意外车祸死亡的儿子,妻子伤心过度,不让下葬,所以他要连夜让儿子的骨灰入土为安,那天晚上还是我帮着他一起把这孩子下葬的呢!”老大爷说完,看着照片上的孩子稚嫩的脸叹气,“可惜了,这么小的孩子。”
楚辞站在原地足足呆愣了好几秒,“大爷,您这里能查到当年买这块墓地的户主信息吗?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问他。”
老大爷摆摆手,“我只管守着墓园,平时打扫打扫卫生,这些东西是查不到的。”
现在的公司都用电脑统计喽,他这把年纪可玩不转。
楚辞回到爸妈的墓地前,宋知秋手里的酒瓶子已经空了一半,看到楚辞过来偏头擦了下眼睛,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又不愿意在小辈面前丢了面子。
楚辞把她扶起来,“姨妈,我好像找到点线索,您有这个墓园老板的电话吗?”
当初爸爸去世的时候,是宋知秋和她妈妈一起张罗的后事,再后来,妈妈去世也是姨妈做主把两人合葬的。
楚辞拉着宋知秋过去,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发现。
“有的,有的。”宋知秋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一个电话出去。
一个多小时后,老板亲自开着车来了,宋知秋和他寒暄几句,切入正题。
“今天麻烦你过来一趟,是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宋知秋把老板带到苏清逸的墓前,“你能帮我查一查这块墓地是谁买的吗?”
老板有点为难,“这…泄露客户信息是大忌,陆太太,您别为难我。”
宋知秋点头,“我知道,出了事我宋知秋一力承担,不会为难你们。”
老板得了她的担保,又得罪不起她,只能拨一个电话出去。
片刻后,他看着助理发过来的消息蹙眉,“这块墓地是十五年前一个叫王月的女士买的,买墓地的日期…”
他目光不自觉转到后面,楚怀逸和林婉的墓碑上,“和楚总只差一天。”
王月?
楚辞和宋知秋对视一眼,果然是楚怀清一家。
宋知秋不明白,楚怀清搞这么一块墓地的意义是什么。
楚辞火石电光间想起什么,哆嗦着手拿出的手机,拨一个电话出去。
夜家老宅书房里。
祖孙三代坐在一起,夜无咎一个人斜躺在沙发上,皮鞋翘在真皮沙发边缘。
夜寒启已经懒得纠正他的仪态,倒杯茶递到老爷子面前,“阮承天被捕,那边元气大伤,总算能消停一阵儿了。”
“当初楚怀逸手里的证据还是没找到吗?”老爷子喝一口茶问道。
夜寒启按按眉心,“没有,会不会当初已经被人找到私下销毁了?亦或者…从始至终就没有这份所谓的证据?”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亲自跟进的,到目前为止,那份所谓的证据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当初出事的车辆也早已被销毁,无从查起。
“不会,如果没有这件事儿,他们何必主动提起来,一定有我们忽略的地方。”
夜无咎翻阅着刚拿回来的最新档案,目光定在楚怀清和楚辞单独见面时说的那几句话上。
这件事牵扯重大,楚怀清大概率是要横着出去了,但现在就安排后事,会不会太早了点?
好歹等他那个废物儿子从拘留所出来,怎么会拜托楚楚呢?
他的目光定在的墓地两个字上,久久出神。
这个墓园他最近几个月去过两次,可以很确定楚家夫妻的墓地周围,绝对没有空置的墓地。
舒缓的手机铃声响起,夜无咎扫一眼备注,手指划开屏幕递到耳边的同时,起身走向窗边,“宝宝想我了吗?”
正在偷听宋知秋识趣的走远两步,楚辞立刻把声音调小一点,“想了,想让你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