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宁言睁开眼睛。
他转头看了眼身后抱住自己的喻承白,拿手戳了戳他的脸,又在他耳边轻轻喊他名字。
见他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立即确定睡前喂进他嘴里的特效安眠药起作用了。
宁言掀开被子,轻手轻脚下床,然后去找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套上。
最后,直接拿上手机,出了房间。
正往外走,经过酒店大堂的时候,宁言忽然停住了脚步。
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问号。
这大半夜的,时铭居然没有睡觉,一声不吭坐在大堂的沙发上。
看见从电梯里出来的他,才站起身,朝着这边大步走过来。
宁言没等他兴师问罪,赶紧扯谎道:“我烟瘾犯了,出门买包烟。”
时铭二话不说,拉上他就往外走。
到了外面停车场,找到一辆黑色的车,直接拉开车门就给宁言塞副驾驶去了,然后他自己也上了主驾驶。
狭小的车厢内,两人沉默地静坐着,怪异的气氛开始无声无息地蔓延。
时铭跟往常一样没什么表情,但宁言就是能感觉到,他刚才肯定生过气,还是很大的气。
所以脸色情绪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
宁言想了下,直接一猜一个准:“顾九京刚找你了吧?这车是他的?”
时铭转头看他,没有说话,眉头皱的很深。
宁言只以为是小两口吵架,拍拍他肩膀,直接当起了和事佬:“他肯定是来跟你道歉的,以前那些都是小事,别往心里去,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啊,对不?”
时铭等他说完,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喻承白能跟顾九京玩那么多年,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人?”
宁言摸着下巴,看着他,思索:“你之前不是说喻承白是好人吗?”
“我眼瞎。”
“……”
宁言终于意识到他今晚是真的很不对劲了,收起玩闹心思,认真地看着他,疑惑:“顾九京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说喻承白坏话了?”
“感觉是他能干出来的事,之前喻承白把我买的人偶寄给你,导致你背着他出国找我,他现在不能找我算账,很大概率会把账算到喻承白头上。”
“他说喻承白什么坏话了?你说给我听听呗?”
时铭张了张嘴,似乎是说不出,看向他的眼神很复杂。
带着一丝怜爱与同情。
宁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凑近问他:“你怎么了啊?顾九京真说喻承白坏话了?说什么你告诉我呗,他俩什么德行我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生气的。”
他俩什么德行你还真不知道,时铭心道。
见他怎么都不肯开口,宁言有些着急了,但不是着急他憋在心里的话。
事实上宁言真不太在乎顾九京是个什么缺德玩意儿。
毕竟他连当初被顾九京算计失忆都能不在乎,现在就更不会管他为了追回时铭而说喻承白什么坏话了,反正跟顾九京过日子的又不是自己。
他主要担心时铭把自己给憋坏了。
宁言看得出来,顾九京多次算计自己,针对自己的事情,时铭是非常往心里去的。
他跟顾九京吵架不和,有大半的是在为自己鸣不平。
“怎么了?”
宁言伸手摸了摸他额前的发,像撸一只脾气不好的小狸花猫,生怕挨便打不敢摸的太放肆。
脸不敢摸,也头顶不敢摸,只敢象征性地摸一摸额发。
宁言温柔地笑笑,不厌其烦地问他:“顾九京说喻承白坏话的时候,不会还捎带上了我吧?他说我什么了?”
不止,还捎带上了时樱。
反正时铭是看透了,顾九京属于是被自己发现不是个好东西后,就开始了制造通货膨胀。
直接不管不顾拉着身边所有人下水。
当大家都是坏胚子的时候,就显得他坏的不那么突出了。
要不是时铭跟许辞裴宴怀两人不太熟,顾九京应该会把他俩一块拉下水,平等谴责每一个人都不是好东西。
“时铭?”
宁言发现他在走神,一边走神,还一边给自己整生气了。忍不住拿手在他面前晃。
时铭偏过头去,不看他了,用力叹口气后,忽然道:“酒店房间不隔音,你跟喻承白吵到我睡觉了。”
“……”宁言一下子瞪大眼睛,“你都听见了?”
“放心,我没拍。”
“顾九京是不是也在你房间?”
“是。”时铭愣了下,没反应过来,扭头看他,“怎么了?”
宁言兴致勃勃地猜测,“是不是他听见了,然后心猿意马一时间把持不住,也想跟你睡觉。但你觉得很不好意思很难为情,所以才生气了,大半夜坐在酒店大堂里不回去?”
“……”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时铭……你脸色好奇怪啊?”
时铭本来想踹他,但在车上不太方便,腿脚施展不开。
干脆脱了外套,卷成一团,狠狠砸宁言那不要脸的脸上了。
他耳根子都红透了,完全是标准的恼羞成怒的状态,咆哮道:“你在想什么!!!”
宁言默默取下脸上的衣服,百思不得其解,“我说错了?”
“当然!!!”
“那你大晚上拉我出来是为了什么事?就为了告诉我你不小心听到了我跟喻承白的墙角?让我们下次小声点儿?”
他不说还好,一说,时铭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不好的东西。
满脑子都是刚才在酒店里,他听着宁言那些淫词艳语,无意识脑补出的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太少儿不宜了。
简直不堪入目。
时铭用力转过头去,咬着牙狠狠喘气,忽然大声道:“你能不能别跟我谈论这种话题!喻黎都不敢跟我谈!你这样显得我们都很变态!”
宁言很茫然,用手指着他,疑惑:“刚不是你先提起来的吗?”
“……”
“而且三少说,你还问过他跟顾沉欲上床爽不爽,不爽你给他重新找个包爽的,你对这种话题很害羞吗?”
“……”
“我以前刚进鎏金城当打手的时候,还看过好多人当我们面做,这没什么,鎏金城你不是也去——”
时铭忍无可忍,用力捂着耳朵,转头瞪着他,咬牙:“再说我毙了你!”
宁言:“……”
谁敢信啊,这位少爷说要毙了曾经暗网杀手榜第一的自己。
正准备去给他耳朵上的手拿下来,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忙着开解时铭,掏出手机就要挂。
没曾想时铭一下子给他抢了过去,还给他接通了,似乎是想看看是谁大半夜给他打电话。
不得不说,饶是宁言都忍不住一愣。
时铭这熟练的操作,简直比喻承白还像他对象。
很快,对面传来熟悉的嗓音,带着漫不经心的笑:
“K,不是说好今晚见面吗?怎么还没有来?不想要你亲爱的小徒弟了?”
“……”
时铭立即看向面色僵硬的宁言,用力皱眉,道:“你不是出来买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