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沈七的低吼在狭窄地洞中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攥紧那枚散发着刺骨寒气的“寒髓泉眼”玉简,仿佛攥着一块万年玄冰,森然的幽冥之气顺着掌心脉络直透骨髓,激得他右眼深处那沉寂的灼痛都为之冻结了一瞬。陈婆!那个被恐惧扼住喉咙的老人,她枯槁手指的颤抖,绝望眼神中的急切,绝不仅仅是因为知晓过往!
两人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地洞,扑向那扇被风雪不断撞击的破败木门。风雪夹杂着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门口,两具穿着灰白劲装的尸体扭曲地倒在冻结的血泊中,正是那两名天机阁的“雪傀”。
其中一具被寒霜剑贯穿胸膛钉在墙上,冰层覆盖了伤口;另一具则仰面朝天,眉心、咽喉、心口各钉着一根幽蓝色的细针,针尾还在微微颤动,散发着致命的寒气。楚灵犀的杰作。
屋内景象却让沈七心头猛地一沉!
土炕角落,陈婆蜷缩在那里,却已不是之前的瑟瑟发抖。她枯瘦的身体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口鼻中溢出暗红发黑的血沫,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浑浊的老眼瞪得极大,瞳孔涣散,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残留着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仿佛在绝望地等待着什么。
“婆婆!”楚灵犀惊呼一声,抢步上前,水蓝的身影带起一阵寒风。她蹲下身,手指迅速搭上陈婆枯槁如树皮的手腕,一股精纯柔和的灵力渡入。
沈七紧随其后,目光锐利如鹰,扫过屋内。打斗的痕迹并不剧烈,除了门口雪傀的尸体,只有土炕边缘被某种锐器划开了一道深痕,以及地面上几滴尚未完全冻结的、颜色暗沉发黑的血迹——显然不是雪傀那惨白无血的伤口能流出的。
“毒!”楚灵犀的声音带着惊怒,猛地抬头看向沈七,眼神凝重,“是‘蚀骨枯心散’!见血封喉,无药可解!雪傀指甲里藏的!他们根本就没打算留活口!”她渡入陈婆体内的灵力如同泥牛入海,迅速被一股阴毒死寂的力量吞噬、抵消。
陈婆涣散的瞳孔似乎感受到沈七的气息,艰难地转动了一下,聚焦在他身上。那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急切和一种濒死前的释然。她染血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枯槁的手指颤抖地指向土炕下方——那里堆着一些破烂的杂物和干草。
“下…下面…血…血池…” 几个破碎到几乎不成调的字眼,混合着血沫,从她喉咙深处挤了出来,每一个音节都耗尽了她残存的生命力。
最后一个“池”字出口,她眼中的最后一点微光彻底熄灭,头颅无力地歪向一侧,呼吸断绝。那指向炕下的手,也颓然垂下,僵硬地定格在那个方向。
死了。带着最后未能完全吐露的秘密,死在了天机阁灭口的剧毒之下。
一股冰冷的怒意混合着巨大的失落,瞬间攫住了沈七的心脏!血池?又是血池!天机阁究竟在清云遗址下面做了什么?!他猛地蹲下身,不顾炕沿的污垢,双手抓住那堆破烂的杂物和干草,粗暴地向后掀开!
下面,是夯实的泥土地面,看起来并无异样。
沈七眼神一厉,并指如剑,凝聚冰寒灵力,狠狠戳向陈婆所指的位置!
噗!
指尖如同插入腐朽的败絮,轻易穿透了看似坚实的地表!一个仅容拳头通过的孔洞出现在眼前。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混杂着浓重血腥、铁锈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甜香的恶臭,如同封闭千年的墓穴被突然撬开,猛地从孔洞中喷涌而出!这股气味,比密室中血书盟约的墨腥气更加浓烈、更加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