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总的声音有些发虚,看向云昭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忌惮。
“一个买药的客人。”
云昭淡淡地说。
“现在,可以让我看看那些名贵药材了吗?”
李三莫还想说什么,却被王总一把拦住。
王总盯着云昭看了半晌,忽然嘿嘿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看着比哭还难看。
“好,好得很!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买得起那些药材!:”
“小李,把她要的东西拿出来,让她开开眼!我倒要看看,她今天拿什么付钱!”
他认定了云昭是在虚张声势。
一个穿着如此普通的丫头,就算懂点医术,也绝不可能买得起九百万的野山参。
他今天就要让她当众出丑,让她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可听到王总的话,李三莫却瞬间额头上就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王总,这……不太好吧?”
王总一瞪眼,显然是觉得李三莫啰嗦了。
“让你去你就去!”
李三莫还想再说些什么,年长药工也皱眉看着他。
只能在心里暗暗安慰自己,这个黄毛丫头在装腔作势而已,肯定不是真的有什么本事的!
所以他虽然忧心忡忡,但王总的话他不敢不听,只能悻悻地转身往库房走。
路过云昭身边时,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像是在说“等着瞧”。
年长药工看着眼前的局面,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活了大半辈子,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却从没见过像云昭这样的姑娘。
年纪轻轻,却有着远超常人的镇定和底气,看药材的眼光毒辣,刚才那一挡的身手也绝非普通人所有。
他隐隐觉得,今天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王总得意地看着云昭,仿佛已经看到了她买不起药材、狼狈逃窜的样子。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又拿出打火机啪地一声点燃。
深深吸了一口,故意把烟圈吐向云昭的方向。
云昭嫌恶地皱了皱眉,往旁边退了一步,避开那呛人的烟味。
她的动作很轻微,却带着一种无形的疏离,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王总被她的态度激怒,正要发作,就见李三莫捧着三个锦盒从库房里走了出来。
那三个锦盒都是用上好的红绸包裹着,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都取出来了!”
李三莫把锦盒重重地放在柜台上,像是在示威。
“小丫头,你不是要看吗?现在看清楚了!可别手滑打碎了,你卖了自己都赔不起!”
王总凑过去,用戴着廉价翡翠戒指的手指点了点锦盒。
“打开,让她好好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宝贝!”
李三莫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开第一个锦盒。
里面铺着黄色的绒布,一支人形的野山参静静地躺在里面。
须根完整,色泽黄润,顶端的芦头清晰可见。
上面还带着细密的珍珠点,一看便知是年头久远的珍品。
“瞧见没?”
王总得意洋洋地说。
“这可是百年野山参,九百万!你这辈子见过这么多钱吗?”
云昭的目光落在野山参上,眼神瞬间变得专注。
她没有理会王总的叫嚣,只是仔细观察着野山参的形态、色泽和纹理。
甚至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须根上的珍珠点。
“品相倒是不错,只是……”
云昭的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只是什么?”
李三莫立刻警惕起来。
“你可别想着胡说八道!这可是我们掌柜花大价钱从老山民手里收来的,绝对是真的!”
王总也嗤笑道。
“我看你是不懂装懂,找不到茬就想挑刺吧?”
云昭没理他们,只是指着野山参的芦头处。
“这里的痕迹,是人为做旧的吧?虽然仿得很像,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破绽。”
“真正的百年野山参,芦头应该更圆润自然,而不是这样带着刻意打磨的痕迹。”
她的话一出,李三莫的脸色瞬间变了。
云昭却没理会李三莫的焦急,只是示意他打开第二个锦盒。
里面是一朵风干的天山雪莲,花瓣洁白,边缘泛着淡淡的紫色,形态完整。
“这雪莲……”
云昭刚开口,就被王总打断。
“这雪莲总没问题了吧?”
王总抢着说。
“我上次跟朋友去新疆,亲眼见过挖雪莲的,跟这个一模一样!”
云昭摇了摇头。
“天山雪莲生长在海拔四千米以上的雪线附近,花瓣上应该带着细密的绒毛,而且质地坚韧。”
“你看这朵,花瓣虽然完整,但绒毛稀疏,质地偏软,更像是生长在低海拔地区的伪品。”
李三莫的额头开始冒汗了。
他越来越觉得,这姑娘恐怕真的是个行家。
王总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但还是嘴硬道。
“你……你这是鸡蛋里挑骨头!就算这两样有问题,那龙涎香总假不了吧?”
李三莫颤抖着手打开第三个锦盒,里面放着一块深褐色的蜡状物体,散发着奇异的香气。
云昭只看了一眼,就摇了摇头。
“这不是龙涎香,是岩蔷薇的树脂伪造的。”
“真正的龙涎香,质地更温润,香气醇厚绵长,而不是这种带着刺鼻松节油味的仿品。”
“你胡说!”
李三莫终于崩溃了,失声喊道。
“这不可能!这些都是我们掌柜亲自鉴定过的!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
李三莫的脸像被泼了一盆滚烫的开水,瞬间涨得通红,连耳根子都泛着不正常的血色。
他死死盯着云昭,手指因为用力而攥得发白,指节处甚至泛起了青紫色。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的是一种濒临崩溃的尖锐。
“这龙涎香是掌柜托人从国外辗转买回来的,光是鉴定费就花了十几万!”
“呵呵,你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叫岩蔷薇树脂?怕不是连岩蔷薇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他心里头像是揣了只疯跑的兔子,咚咚咚地撞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发颤。
怎么可能?他明明做得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