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不知何时歇了,只余下枝头残桂偶尔簌簌落几片,像怕惊扰了屋里的静。
月光斜斜地淌过床脚,在地板上洇出一片朦胧的白,把两人交缠的影子拉得老长。
黄丽华的指尖还搭在何雨柱汗湿的脊背上,没力气动,眼皮沉得像坠了铅。
方才那阵翻涌的热意慢慢退了,只留下浑身的酸软,像被温水泡透了的棉絮,松松散散提不起劲。
她往他怀里蹭了蹭,鼻尖蹭过他颈窝,闻到他身上混着汗味的香皂味儿,还有自己发间残留的桂花香,两种气味缠在一起,竟比单独闻着更让人安心。
“累了?”
何雨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刚放过火的沙哑,手轻轻抚着她汗湿的鬓角,动作比先前温柔了不知多少。
方才那股子急吼吼的劲全褪了,只剩下些微的慵懒,像只餍足的猫。
黄丽华没睁眼,只从喉咙里嗯了一声,声音软得发黏。
大腿还搭在他腰上,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感觉到他皮肤的温度,烫得像余烬未熄的炭。
她忽然想起什么,指尖在他背上轻轻划了个圈:“你后背……被我抓红了吧?”
方才情动时没顾上,这会儿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指尖有多用力。
何雨柱低笑一声,抓住她作乱的手按在胸口,那里的心跳还没完全平复,咚、咚、咚地撞着她的掌心。
“红了才好,明儿穿衣裳时摸着,就知道夜里有多舒坦。”
他故意往她耳边凑了凑,气息吹得她耳廓发烫,“再说,你腿上被我捏的印子,怕是比我后背还深。”
黄丽华的脸腾地红了,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下,却没真用力,指尖碰到他结实的肌肉,反倒像挠痒。
“就你记得清楚。”
她啐了句,却把脸埋得更深,嘴唇贴着他的胸口,能清晰地听见那沉稳的心跳,一下下,像敲在鼓面上,让她慌了大半宿的心慢慢落了定。
床板还带着点余温,先前那点吱呀声早没了,只剩下两人浅浅的呼吸声,在静夜里格外清晰。
黄丽华忽然想起刚认识他时,总觉得这男人粗手粗脚的,烧菜时嗓门大,跟院里人拌嘴时也寸步不让,哪想得到他也有这么沉得住气的时候——
此刻他的手在她后背轻轻拍着,像哄孩子似的,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物渗进来,暖得人眼皮更沉。
“柱子,”她闷声闷气地开口,声音裹在他的气息里,“你说的……要占这屋一半,是真的?”
何雨柱低头,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那里还沾着点汗湿的潮气。
“骗你干啥?”他的手滑到她腰上,轻轻捏了捏那片细得能一把攥住的软肉。
“往后我这儿的粮票、布票,经常往你这儿送;有啥好东西,我也给你留一份;晚上有空就往你这屋钻——你要不嫌我烦,我三天两头的来。”
黄丽华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却故意板着脸:“谁要你三天两头的来?怪吵的。”
话虽这么说,往他怀里缩的动作却更紧了,连带着搭在他腰上的腿也勾得更牢,
“再说了,你要是老往我这儿跑,还送这送那的,你家里人能没意见?”
何雨柱低笑一声,手在她腰上轻轻捏了把,力道带着点宠溺的横:“没事儿,我心里有数,太小看你男人的本事了吧。”
他故意把脸凑到她眼前,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倒是你,总提这些有的没的,是不是心里早就盼着我天天来,还不好意思说?”
他顿了顿,指尖划过她绷紧的唇角,语气沉了沉:“再说了,我给我女人送点东西,还不是天经地义?”
我既认准了你,就容不得旁人嚼舌根,更得护着你——往后有我在,谁也别想让你受委屈。”
黄丽华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软乎乎的发酸。
她这辈子没听过什么甜言蜜语,先前厂里的小伙子跟她示好,说的无非是“你真好看”“我请你看电影”。
哪像何雨柱这样,粗声粗气的,却把“护着你”“认准你”说得这么实在。
她鼻子一酸,眼泪没忍住,顺着眼角滑下来,滴在他的胸口,洇开一小片湿。
“哭啥?”何雨柱慌了,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眼泪,指尖触到那点温热,心也跟着揪了揪,“我说错话了?”
“没有。”黄丽华摇摇头,把脸埋进他怀里蹭掉眼泪,声音带着点哭腔的哑,“就是……就是觉得,这辈子没这么踏实过。”
以前一个人住这小院,夜里听着风声都怕,总觉得空荡荡的,今儿被他这么一抱,倒像是这屋子突然被填满了,连墙角的阴影都变得暖融融的。
何雨柱没再说话,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他能感觉到怀里人慢慢平稳的呼吸,能摸到她后颈细腻的皮肤,能闻到那股越来越淡的桂花香——
这一切都真真切切的,不像前半夜那阵火急火燎的冲动,倒像是温水慢慢炖着,把心里那点空落落的地方一点点填实了。
月光又移了移,爬到了窗台上,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走,声音在静夜里格外分明,一下,又一下,像在数着这难得的安稳。
黄丽华迷迷糊糊快睡着时,感觉何雨柱的手在她头发里轻轻梳着,指尖缠着她散下来的青丝。
她含混地哼了声,他就停了手,只把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顶。
“睡吧。”他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天亮还早呢。”
她嗯了一声,往他怀里再钻了钻,像找到了最舒服的窝。
窗外的桂花又落了几片,无声无息地贴在窗纸上,屋里的人却浑然不知。
只有交缠的呼吸,和那两道渐渐平稳的心跳,在月光里慢慢合了拍,像一首没唱出口的歌,温柔得能溺死人……
窗外的天还浸在浓墨似的黑里,连颗星星都藏得严实,只有远处谁家窗缝漏出点昏黄的灯影,在墨色里晕开一小团模糊的光。
何雨柱摸了摸床头的闹钟,指针刚过四点半,表盘上的荧光在黑暗里泛着冷幽幽的亮。
他叹了口气,伸手在昏暗中摸到黄丽华的头发,轻轻揉了揉:“我该走了。”
黄丽华的胳膊立刻缠了上来,把脸埋在他胸口蹭了蹭,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黏糊:“再躺会儿呗,天还黑着呢。”
“不行啊,”何雨柱掰开她的手,坐起身时带动被子滑下去,露出她半截雪白的肩膀,“得去趟黑市,有要紧的事要办。”
黄丽华猛地睁开眼,撑着胳膊坐起来,布拉吉的领口松垮垮挂着,露出胸前圆润的轮廓:“你上次给我的那些钱和粮票,都是从黑市弄来的?”
她伸手拽住他的胳膊,眉头蹙着,“柱子,咱踏踏实实过日子不行吗?我不图这些,就想你常来陪我。”
何雨柱笑着捏了捏她的脸:“瞧你急的。我哪用得着亲自去?都是找代理人弄的。他手下一堆小兄弟跑腿,我连面都不用露。”
他拢了拢她散在胸前的头发,“那些扎眼的东西也不在黑市露面,直接送熟客家里,稳当得很。”
黄丽华这才松了口气,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饱满的弧度跟着颤了颤:“那就好,我就是担心……”
话没说完,见他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领口,顿时明白了,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把,“傻样儿!刚才折腾那么久,还没够啊?”
“对你哪有够的时候?”何雨柱拽着她的手往自己怀里带,眼神里带着笑,“谁让你这么漂亮,还这么勾人。”
黄丽华被他说得脸一红,轻啐一口,嘴角却翘得老高。
她往他身边凑了凑,手指勾着他的腰带往回拉:“那别去了呗……我让你尽兴。”
何雨柱喉头动了动,盯着她敞开的领口看了两眼,终究还是咬了咬牙,掀开被子爬起来:“今儿真不行,有些事儿真拖不得。”
他一边系腰带一边回头,见黄丽华噘着嘴,又走过去在她脸上亲了口,“等我下次再好好陪你。”
黄丽华这才没再拦着,只是帮他理了理皱巴巴的衣襟,指尖划过他的胸口时轻轻捏了下:“早去早回,路上当心。”
“知道了。”何雨柱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临走前又回头看了眼,见她裹着被子坐在床上,领口敞着片晃眼的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乖乖等着我。”
黄丽华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在他转身出门时,眼眶悄悄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