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万分怀疑,可心怀警惕的魇十心在观察了几日的宛秋儿后都未发现她的异样,只是魇十心仍坚持自己心中莫名的异样绝对不错,因而准备趁孤亦不在的时间里稍稍试探一下她。
正巧孤亦今日又去静室炼药,余留下魇十心与宛秋儿二人在孤峰中。
此刻孤亦的房间中,宛秋儿正如往常一般在有条不紊的整理着被褥,就见魇十心缓缓推开门有了进来。
见魇十心终于按耐不住,前者嘴角难以察觉的轻扬一瞬,随即装作不知何者般闻声回头。
“咦,魇姑娘?你为何来公子的房间?”
魇十心背着手打量四周:“没什么,就是想看看这家伙平日里在房间中喜欢做些什么。”
哪知宛秋儿却突然有意无意的掩唇笑笑:“公子他是男人,爱做什么便做什么。”
“是嘛?”
魇十心走近了两步挑眉不解:“难不成你就不怕他兽性大发?”
宛秋儿秋水微开些许,笑有所指道:“奴家的命都是公子救得,又怎么会怕公子?若是公子看上,都是奴家三世修来的福分。”
那股熟悉的味道在孤亦的房间中已是凝聚了太多,而此刻的魇十心终于肯定眼前的女子绝非想象的那般简单,她声音渐寒突然冷冷道:“果然,以你的花言巧语怕是没有几个男人能从你手中逃掉。”
闻言宛秋儿笑容未变:“魇姑娘是在说什么?”
就见魇十心突然拔出长剑直指宛秋儿:“前几日我就曾注意到为何从你身上总能隐隐感受到一股十分熟悉的气味,昨日我才突然反应过来,你身上的味道应该是我宗门下属一个名为合欢宗中常用的媚香吧?”
而宛秋儿继续佯装不知:“奴家不知道魇姑娘在说些什么……”
魇十心剑抵在宛秋儿玉颈间淡淡道:“合欢宗中的女子从出生起都被泡在香坛中,因此她们身上会散发出一股能够蛊惑男子意识的迷香,被蛊惑的男子会在无意间完全将心交托给合欢宗女子,如今这房间中满是你的味道,你用的就是这种方法在蛊惑孤亦对吗!”
见被拆穿,宛秋儿眼中有狡黠的光晕亮起:“不过是魇姑娘的猜测罢了,若无证据公子他是不会信的。”
“证据?”
魇十心突然抬剑斩开宛秋儿香肩系带:“合欢宗女子的后肩上都纹有合欢花的刺青以明身份,只要将这个暴露给那家伙看,料想你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可当魇十心收剑之时,就听宛秋儿突然大喊道:“不、不要!”
说罢她竟不可察觉的以娇躯撞在那剑锋上,霎时间其白皙玉颈前被划开了一条细长伤口,下一刻就有殷殷血迹渐渐落下。
同一时刻房间的门正巧被突然推开,孤亦冷着脸缓缓走了进来。
见到来人宛秋儿如若有了主心骨立刻跌跌撞撞扑向了他,随后跌在孤亦怀中泣不成声。
“公子、公子!奴家不知怎么惹到了魇姑娘,她竟是要……”
说时已是香风泪雨,哭的是梨花带血,泪的是我见犹怜,哪个男子见了不得轻声宽慰?
魇十心也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片刻后才赶忙解释道:“不是的孤亦,她!”
“你先出去吧……”
回应魇十心的是孤亦毫无感情的话语,令前者的心猛然像是被刺入了针。
“你……”
看着眼前怀抱着佳人的孤亦,恨的握紧拳头直颤的魇十心终究是咬着牙转身向屋外走去:“孤亦,没想到你真的是个禽兽,是我看错你了!”
说罢她兀自跑开,只剩下房间中仍抱在一起的二人。
见她走远孤亦这才抬手合上门扉,随即低头看向怀中仍不愿撒手的宛秋儿淡淡道:“你觉得魇十心怎么样?”
宛秋儿委屈道:“魇姑娘她虽平日与公子交谈甚欢,可似乎却不喜奴家,许是将奴家当成了情敌吧,否则也不会趁公子不在做出这种事……”
她说话间浑身也是逐渐散发出令人心怡的温热馨香,使人都想要抱着娇躯更缠绵些。
偏偏孤亦却将她的手逐渐扯开,脸上的笑容里满是隐匿的诡桀:“可我知道她很有底线,是绝对不会对你做出这种事的。”
孤亦突然转身绕过宛秋儿,一边淡淡回忆道:“还记得我与她初次相遇的时刻,即便那家伙被我戏耍了一番,却还是没有坏了自己心中的坚持,仅仅只是这一点我就知道她有自己的底线。”
他扭头又看向宛秋儿,眼神中满是戏谑:“说她会虐待一个手无寸铁的可怜之人,你觉得我会信吗?”
闻言宛秋儿心中微慌:“可、可是奴家身上就是她伤的,公子不也亲眼所见吗?”
孤亦冷冷一笑:“有时候哪怕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下一刻他突然出手一把掐住宛秋儿的脖子,将其直接提在了自己面前。
“已经够了,你不必再装了。”
被孤亦死死掐住,此刻宛秋儿才看清楚面前之人真正的眼神,那里根本没有被她蛊惑而诞生出垂怜或是爱恋,有的只是一团深不见底的黑鸷。
“你以为,就凭你以心思手段装出来的风姿,就能能搏得我的同情?”
“你以为,就凭你胸前三两赘肉、嘤嘤凄语的作态就让我有半点的心动?”
“说吧,是谁让你靠近我的。”
潜藏的黑夜终于显露出它的姿态,冰冻平淡又可怖的模样令宛秋儿感到胆颤心惊。
她脸色煞白挣扎着:“孤公子、咳…奴家…奴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面前之人的眼眸深处中对她从未有过半分怜悯,有的只是一汪时冷时热的黑缺,宛秋儿突然明白过来这个男人是绝不会因为自己而解开心中的冰冻,甚至她不知道又有谁能进入那足以吞噬黑夜的阴鸷之中。
孤亦冷冷道:“知道吗?你所伪装出的可怜之人满是破绽,真当我没有救过人吗?”
他猛的抬手取出一柄毒剑从宛秋儿脸畔划过,剧烈的疼痛使后者再无任何侥幸之心,吓得她宛秋儿赶忙开口一五一十道:“是、是轩辕神女她让奴家来诱惑你!她想以柔情美色毁了公子的根基,饶命!公子饶命啊……”
“轩辕思薇?”
孤亦眉头一皱,眼神闪过了半缕杀意。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让她好好感受感受什么叫绝望吧。”
他突然抬手召唤出纳兽戒中的青蛇,一把将宛秋儿丢到了青蛇手中,笑得如同地狱中的恶魔一般。
“绝望这种东西代表的永远不是死亡,而是诛心……”
说罢他对青蛇示意道:“吞噬离魂境的人族血肉有助于你恢复,她便交给你了。”
被破了计划,眼下更是要喂给荒兽作为血食,宛秋儿立刻挣扎着苦苦哀求。
“奴家求求公子,不要啊!”
但之后的声音无人可闻,所有的哀鸣就在阴冥宗的孤峰上彻底的消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