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深夜,实验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周晓白正在显微镜下观察水稻样本,苏明强则在一旁整理数据。
“明强,你看这个!“
周晓白突然兴奋地喊道。
“这个样本的细胞壁结构明显比其他样本厚实!“
苏明强赶紧凑过去,两人的头几乎碰在一起。
透过显微镜,他确实看到了不同寻常的结构。
“这可能是抗寒性的关键!“
苏明强激动地说。
“我们应该重点培育这个品系!“
周晓白转头看他,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实验室柔和的灯光下,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嘴角挂着欣喜的笑容。
苏明强突然感到一阵心悸,赶紧后退了一步。
“我、我去拿记录本。“
他结结巴巴地说,转身时差点撞到桌子。
周晓白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随着合作的深入,两人的默契越来越深。
周晓白欣赏苏明强敏锐的观察力和丰富的实践经验。
苏明强则敬佩周晓白扎实的专业知识和严谨的科研态度。
一个雨天的午后,他们被困在试验田的临时棚屋里。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塑料棚顶上,周围一片朦胧。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周晓白突然问道。
“也是在雨天。“
苏明强点点头。
“那时你是来调查种质资源被盗的专家,我是......“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是什么?“
周晓白轻声问。
“是一个有前科的刑满释放人员。“
苏明强苦笑道。
周晓白皱眉。
“明强,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你,是优秀的农业技术员,是我们的科研骨干。“
苏明强摇摇头。
“有些事,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我......“
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望向雨幕深处。
周晓白想说什么,但最终选择了沉默。
她知道苏明强的心结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开的。
几天后,基地迎来了第一批抗寒水稻的移栽。这是一个重要的节点,所有人都紧张地关注着。
苏明强亲自下田,小心翼翼地移栽每一株幼苗。
周晓白则在田埂上记录数据,不时给出指导。
“明强,第三行的间距再大一些......对,就是这样!“
她喊道。
苏明强抬头冲她笑了笑,阳光下,他脸上的汗水晶莹剔透。周
晓白突然感到一阵心疼,拿出毛巾和水壶走了过去。
“休息一下吧。“
她递上水壶。
苏明强感激地接过,大口喝了起来。
周晓白自然而然地用毛巾为他擦去额头的汗水,这个亲密的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
“我......“
周晓白的手停在半空。
“谢谢。“
苏明强轻声说,眼神闪烁。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呼喊声。
“苏技术员!周总监!夏司令来了!“
两人如梦初醒,赶紧分开。夏卫国大步走来,身后跟着几位军官。
“怎么样,移栽顺利吗?“
夏卫国问道。
“报告司令,一切顺利!“
苏明强立正回答。
夏卫国满意地点点头,突然压低声音。
“明强啊,我听晓白说你工作非常出色。年轻人有前途!“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两人。
“好好干!“
夏卫国走后,周晓白的脸红了。
苏明强则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自己对周晓白的感情已经超出了同事范畴,但过去的阴影让他不敢迈出那一步。
夜深人静时,苏明强常常独自坐在试验田边,望着星空发呆。
他想起李金花,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想起周晓白温暖的笑容。
“我配得上她吗?“
他无数次问自己,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与此同时,周晓白也在自己的宿舍里辗转反侧。
作为农科院的精英,她身边从不缺乏追求者,但没有人像苏明强这样让她心动。
他的坚韧、他的才华、他隐藏在冷漠外表下的温柔,都深深吸引着她。
“为什么他总是不敢靠近?“
周晓白苦恼地想。
“难道是因为他的过去?“
一天,周晓白终于忍不住了。
她在实验室拦住了苏明强。
“明强,我们需要谈谈。“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苏明强愣住了。
“现在?“
“就现在!“
周晓白坚定地说。
“关于......关于我们。“
实验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心跳声。
苏明强的脸色变了变,最终点了点头。
“晓白,我......“
“你先听我说!“
周晓白打断他。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我想告诉你,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只在乎现在的你!“
苏明强的眼睛瞪大了。
“你......“
“是的,我喜欢你,苏明强!“
周晓白直视着他的眼睛。
“从我们一起在暴雨中抢救设备的那天起,我就喜欢上你了!“
苏明强如遭雷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内心翻江倒海,既惊喜又恐惧。
“晓白,你不明白......“
他艰难地说。
“我坐过牢,我......“
“那又怎样?“
周晓白激动地说。
“谁没有过去?重要的是你现在是什么样的人!“
苏明强沉默了良久,终于轻声说。
“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周晓白点点头,眼中既有失望也有希望。
“我会等你,但不会永远等下去。“
这次谈话后,两人的关系微妙地变化着。
工作上一如既往地默契,私下却多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暧昧。
抗寒水稻项目进展顺利,第一批移栽的幼苗已经适应了环境,长势良好。
夏卫国非常满意,决定扩大试验规模。
“明强,晓白,你们做得很好!“
在一次总结会上,夏卫国表扬道。
“下个月,我们将向军委首长做专题汇报,你们准备一下。“
这对年轻的科研搭档既兴奋又紧张。
汇报的成功与否,将直接影响项目的未来。
夜深了,苏明强还在办公室整理汇报材料。
周晓白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两杯热茶。
“还没忙完?“
她轻声问。
苏明强抬头笑了笑。
“马上就好。你怎么也没休息?“
“睡不着。“
周晓白在他对面坐下。
“想到要向军委首长汇报,有点紧张。“
“你可是农科院的精英,什么场面没见过?“
苏明强安慰道。
周晓白摇摇头。
“这次不一样。这不仅关系到项目,也关系到......“
她顿了顿。
“关系到我们的未来。“
苏明强的手停在了键盘上。
他明白周晓白的意思。
项目的成功将决定他们能否继续一起工作,甚至更多。
“晓白。“
他突然说。
“等汇报结束后,我有话对你说。“
周晓白的眼睛亮了起来。
“什么话不能现在说?“
苏明强深吸一口气。
“我想等一切都稳定下来......“
“你总是这样!“
周晓白有些生气地说。
“等待、犹豫、退缩!苏明强,生活不是实验室,不是所有事都能等你准备好!“
苏明强被这番话震住了。
他看着周晓白泛红的眼眶,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在伤害这个深爱着他的女孩。
“对不起......“
他低声说。
周晓白站起身。
“不用道歉。我只希望有一天,你能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心。“
她转身离开,留下苏明强一人呆坐在电脑前。
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照出一片茫然与痛苦。
。。。
与此同时。
夏蒙生家中。
苏玉珍正在夏家的厨房准备早餐。
她哼着小曲,动作熟练地翻着锅里的煎蛋。
嫁入夏家后,她很快适应了新的生活,并用自己的勤劳和智慧赢得了公婆的喜爱。
“玉珍,蒙生呢?“
夏夫人走进厨房问道。
“妈,他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有紧急任务。“
苏玉珍回答,将煎蛋盛到盘子里。
夏夫人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
“他没说是什么任务?“
苏玉珍摇摇头。
“只说要去几天,让我别担心。“
她笑了笑。
“您知道他的,总是神神秘秘的。“
夏夫人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
“先吃早饭吧。“
餐桌上,夏卫国已经穿戴整齐,正在看报纸。
见妻子和儿媳进来,他放下报纸,神情有些凝重。
“爸,您今天不是休息吗?“
苏玉珍好奇地问。
夏卫国清了清嗓子。
“临时有个会议。“
他看了看妻子,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苏玉珍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蒙生他......“
“玉珍。“
夏卫国打断她。
“蒙生是个军人,执行任务是常事。你不要多想。“
但苏玉珍的心已经悬了起来。
婚后这三个月,夏蒙生虽然也经常外出执行任务,但公婆从未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早餐在沉默中结束。
夏卫国匆匆出门,夏夫人则心事重重地收拾餐具。
“妈。“
苏玉珍忍不住问。
“蒙生到底去哪了?“
夏夫人叹了口气。
“边境。最近那边不太平,有武装分子越境。“
苏玉珍的手一抖,盘子差点掉在地上。
“他、他去危险的地方了?“
“玉珍,冷静点。“
夏夫人安慰道。
“蒙生是侦察兵出身,经验丰富,不会有事的。“
但苏玉珍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画面。
枪战、爆炸、流血......
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扶住了橱柜。
“玉珍!“
夏夫人赶紧扶住她。
“你没事吧?“
“妈,我害怕......“
苏玉珍的声音颤抖着。
“他答应过我,不会去危险的地方......“
夏夫人心疼地抱住儿媳。
“傻孩子,他是军人啊。保家卫国是他的职责。“
“可我们才结婚三个月!“
苏玉珍哭了出来。
“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
“别胡说!“
夏夫人严厉地打断她。
“这种话不能说!“
但苏玉珍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跑回房间,扑在床上痛哭起来。
这是她嫁入夏家后第一次如此失态。
夏夫人站在门外,听着儿媳的哭声,眼中也泛起了泪光。
作为军人的妻子,她太理解这种担忧了。
二十多年来,每当夏卫国执行危险任务,她都会彻夜难眠。
傍晚,夏卫国回到家,脸色更加凝重。
“怎么样?“
夏夫人急切地问。
“情况不太好。“
夏卫国压低声音。
“对方火力很强,已经交上火了。“
夏夫人的脸一下子白了。
“蒙生他......“
“暂时没有伤亡报告。“
夏卫国说。
“但通讯中断了,具体情况不明。“
他们不知道,苏玉珍正站在楼梯拐角,听到了每一个字。
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爸!妈!“
她冲下楼,泪流满面。
“你们早就知道这么危险,为什么不告诉我?“
夏卫国和夫人愣住了。
“玉珍,你冷静点。“
夏卫国严肃地说。
“这是军事机密,我不能透露太多。“
“可他是我丈夫!“
苏玉珍几乎是喊出来的。
“我有权知道他的安危!“
夏夫人赶紧上前安抚。
“玉珍,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吵闹解决不了问题。“
“我不管!“
苏玉珍完全失控了。
“我要去找他!现在就去!“
“胡闹!“
夏卫国厉声喝道。
“那是战场,不是游乐场!你去了只会添乱!“
苏玉珍被公公的严厉震住了,但随即哭得更厉害。
“那怎么办?就这么等着?万一他......“
夏夫人紧紧抱住她。
“玉珍,相信蒙生,相信他会平安回来。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为他祈祷。“
。。。
第二天清晨,苏玉珍的眼睛红肿得像两颗熟透的桃子。
她一整夜没合眼,脑海中全是夏蒙生可能遭遇危险的可怕画面。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时,她终于忍不住了,趿拉着拖鞋冲出了房间。
夏夫人正在厨房准备早餐,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转过身来,看到儿媳憔悴的模样,手中的勺子\"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玉珍,你......\"
\"妈!\"
苏玉珍扑通一声跪在了厨房冰凉的地砖上,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
\"我求求您,帮我打听打听蒙生的消息吧!我一晚上都在做噩梦,梦见他......\"
她的声音哽咽得说不下去了,只能死死抓住婆婆的围裙下摆,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夏夫人连忙弯腰想扶起儿媳。
\"快起来,地上凉!\"
\"不!\"
苏玉珍倔强地摇头,泪水在地砖上。
\"您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妈,您能理解我的心情对不对?\"
夏夫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是啊,她太理解了。
二十多年前,当夏卫国上前线时,她也是这样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直到收到平安电报才能松一口气。
后来有了蒙生,她更是每次都要提心吊胆到丈夫归来。
\"你先起来。\"
夏夫人的声音软了下来。
\"我去想办法。\"
苏玉珍这才颤巍巍地站起身,却因为跪得太久双腿发麻,差点又跌坐回去。
夏夫人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感受到儿媳全身都在发抖。
\"妈答应你,这就去打电话问问。\"
夏夫人叹了口气。
\"但你得答应我,不管听到什么消息,都要冷静。\"
苏玉珍拼命点头,泪水却流得更凶了。
夏夫人扶着儿媳坐到客厅沙发上,然后走向书房。
那里有一部可以直接联系军区的红色电话。
她的手悬在话筒上方,犹豫了几秒钟。
她知道这样做不对,丈夫知道了肯定会大发雷霆。
但身后传来的抽泣声让她下定了决心。
\"喂,总机吗?给我接云南前线指挥部。\"
夏夫人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电话那头传来接线员迟疑的声音。
\"这。。首长,前线电话不好接,现在战事紧张......\"
\"我有急事!\"
夏夫人打断道,语气不容置疑。
\"立刻给我接雷军长!\"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转接的嘟嘟声。
苏玉珍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书房门口。
终于,电话被接通了。
\"喂,老雷吗?是我!\"
夏夫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带着明显的惊喜。
\"大姐!怎么是您?您还好吗?\"
\"我很好。\"
夏夫人瞥了一眼门口紧张得发抖的儿媳,直奔主题。
\"老雷,我儿子蒙生是不是在你那边?\"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雷军长的声音变得谨慎起来。
\"是,蒙生在我这儿当指导员。大姐,您这是......\"
\"他安全吗?\"
夏夫人打断他。
\"我听说那边交上火了。\"
\"大姐放心,蒙生好着呢!\"
雷军长的笑声通过电话线传来有些失真。
\"那小子机灵得很,昨天还带着战士们端了一个敌人的火力点。\"
苏玉珍听到这里,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夏夫人赶紧伸手扶住她,同时对着话筒说。
\"老雷啊,大姐有个不情之请......\"
电话那头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看,蒙生刚结婚三个月,新媳妇在家天天以泪洗面。\"
夏夫人斟酌着词句。
\"能不能......把他调回来?哪怕就几个月,等局势稳定了再......\"
\"大姐!\"
雷军长的声音陡然提高,震得话筒嗡嗡作响。
\"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这是战场!不是菜市场讨价还价!\"
夏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惊得后退了一步,但她很快镇定下来。
\"老雷,当年在战场上,要不是我冒着枪林弹雨把你从死人堆里背出来,你......\"
\"大姐!\"
雷军长的声音更加严厉。
\"一码归一码!我雷老虎欠您一条命,但军纪就是军纪!蒙生是军人,他的岗位在前线!\"
夏夫人的脸色变得煞白。
\"老雷,你就不能通融一次?就一次!\"
\"嘟—嘟—嘟—\"
回应她的只有电话挂断的忙音。
夏夫人呆立在原地,话筒从手中滑落,悬在半空晃来晃去。
苏玉珍冲进书房,抓住婆婆的手臂。
\"妈?怎么样?蒙生他......\"
\"他没事。\"
夏夫人机械地回答。
\"但调不回来。\"
苏玉珍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她松开婆婆的手臂,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书架上才没有倒下。
\"为什么?\"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为什么非要是蒙生?那么多军人,为什么偏偏是我的丈夫?\"
夏夫人没有回答。
她弯腰捡起话筒放回座机,然后慢慢走向窗边。
\"妈......\"
苏玉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最后的希望。
\"爸能不能......\"
\"不能!\"
夏夫人猛地转身,声音严厉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玉珍,你要记住,嫁入夏家,就要做好这样的准备。你公公是司令,更不能以权谋私!\"
苏玉珍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可是妈,您刚才不也......\"
夏夫人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是啊,她刚才不也是在试图利用关系吗?
她有什么资格教训儿媳?
\"我错了。\"
夏夫人颓然坐倒在书房的扶手椅上。
\"我们都错了。\"
。。。
与此同时。
云南边境,烈日炙烤着临时搭建的野战营地。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汗水的味道,远处偶尔传来零星的枪声,提醒着人们这里离真正的战场有多近。
夏蒙生站在队列中,军装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
作为连指导员,他本可以站在前排,但今天他特意站在了队伍中间。
自从刚刚无意中听到通讯员说起那个来自军区大院的电话,他就一直心神不宁。
\"全体都有,立正!\"
随着值星官的一声令下,整个营地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军靴碰撞的整齐声响。
夏蒙生条件反射地挺直腰背,目光平视前方。
雷军长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上临时搭建的主席台。
他身材魁梧,站在那里不怒自威。
夏蒙生从小就听父亲说起这位雷叔叔的英勇事迹,但此刻,那张熟悉的脸却让他感到莫名的不安。
\"同志们!\"
雷军长的声音如同闷雷,在营地中回荡。
\"今天把大家集合起来,是要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夏蒙生的心跳突然加速,手心渗出冷汗。
他隐约感觉到,这场突如其来的动员大会,很可能跟那个电话有关。
\"我们即将对敌人的核心阵地发起总攻!\"
雷军长的话引起一阵骚动,但很快又恢复安静。
\"这是一场硬仗,敌人占据有利地形,火力配置完善。要拿下它,需要有人做出牺牲!\"
夏蒙生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但紧接着,雷军长的话锋突然一转。
\"但是!\"
雷军长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在部署任务之前,我要先说一件让我非常愤怒的事!\"
整个营地瞬间安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夏蒙生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刚刚!\"
雷军长几乎是吼出来的。
\"有一位神通广大的贵妇人,她有本事,竟能从千里之外,把电话打到了我的指挥所!\"
夏蒙生的双腿开始发抖,他不得不微微分开双脚才能保持平衡。
\"这位贵妇人问我,能不能照顾她的儿子!\"
雷军长的声音充满了讽刺。
\"能不能把她儿子调离前线!\"
台下开始有窃窃私语,士兵们互相交换着疑惑的眼神。
夏蒙生感觉自己的脸烧得厉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更可笑的是。\"
雷军长继续道,声音越来越严厉。
\"这位贵妇人还提醒我,当年在战场上,她救过我的命!\"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夏蒙生耳边轰然炸响。
他眼前一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完了,母亲真的这么说了。
这不仅是在干预军务,更是在拿过去的恩情要挟一位前线指挥官。
\"现在,我要告诉这位贵妇人!\"
雷军长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全场,最后似乎定格在夏蒙生所在的位置。
\"战场上的恩情,我雷老虎记在心里!但军纪如山,谁也不能破例!\"
夏蒙生感觉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他的喉咙发紧,几乎无法呼吸。
\"这位贵妇人的儿子,就在我们中间!\"
雷军长的话如同一记重锤。
\"就在某连当指导员!\"
队伍中爆发出一阵惊呼,随即又迅速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在寻找,到底谁是那位神通广大贵妇人的儿子。
夏蒙生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耳边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雷军长接下来说的话。
\"他不是要关照吗?\"
雷军长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但这种平静比怒吼更令人恐惧。
\"好!那我就给他关照!明天的攻坚任务,他们连打头阵!夏蒙生!\"
\"到!\"
夏蒙生条件反射地立正应答,声音却有些发抖。
\"你不是要照顾吗?\"
雷军长冷笑道。
那就第一个拿着炸药包,去炸碉堡!\"
这句话如同一盆冰水浇在夏蒙生头上。
炸碉堡?
那几乎是自杀任务!
敌人的核心碉堡火力凶猛,之前派去的三个爆破小组都没能靠近就全部牺牲了。
夏蒙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是!保证完成任务!\"
雷军长似乎没料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干脆,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
\"散会!各连回去准备,明天凌晨四点出发!\"
队伍开始有序解散,但夏蒙生站在原地没动。
他能感觉到周围战友投来的复杂目光。
有同情的,有不解的,甚至还有幸灾乐祸的。
\"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