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真真一脸认真,时而低声倾诉,时而咬唇沉默;
陈文彬则面容挣扎,偶尔点头,但目光却始终飘忽不定,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好。”李纯儿轻声应下,与赵三青转身离去。
姜革看着许安与李纯儿的互动,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你朋友?”
许安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是。”
姜革语气温和,一指不远处一个无人的区域,道:“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吧。”
“司长大人,您请。”许安恭敬地说道。
姜革微微一笑,领着许安向那处走去。
一众低境界修士看到许安竟不是跟着玉衡首座离去,而是跟在了姜革身后,一时间对许安的身份更是多了几分猜测。
有人通过这个举动,推断许安真正的身份或是皇庭司中人。
另一边,萧解看着许安被姜革带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之色。
他转向身旁的萧战天,压低声音道:“爷爷,你说姜革司长找那小子干什么?”
萧战天眯起眼睛,目光转向姜革与许安离去的方向。
他方才正要带着自己的孙儿向姜革告辞,不料对方竟传音屏退了所有下属。
但此刻他却独自将许安带到了僻静之处,显然是有私话要谈。
他面露思索之色,眉头微蹙道:“解儿,你方才所言,这许安不过出身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门派,却不知凭何机缘,一跃成为了皇庭司天藏卫的副巡察使。”
“目前看来,他还很可能是司长的弟子。一个资质平平的单灵根修士,竟能被姜革司长这等人物青眼有加,这背后若无深厚底蕴,恐怕难以解释。”
萧解冷笑一声:“不管怎样,这次他出了这么大的丑,我看他怎么在司里混下去!”
“糊涂!”萧战天反手就是一记清脆的巴掌,拍在了萧解的后脑勺上。
“司长的亲近之人也是你能得罪得起的?给我老实点!因为一个颜真真,你已经给族里惹了多大麻烦?再不消停,休怪老夫不客气!这种人你非但得罪不得,反而要想尽一切办法拉近关系!”
萧解被打得有些懵,忙低头认错:“孙儿知错了,定会谨言慎行。”
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姜革随手打出一道隔音禁制,银色灵光在两人周围形成一个透明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窥探。
“我注意到你刚才似乎在喊陈文彬,师兄,”姜革目光如炬地看着许安,开门见山道:
“难不成你们以前就认识?”
因为颜真真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姜革对陈文彬的情况早已有所了解。
因此他方才听到许安与李纯儿的对话,顺其目光,也发现许安指的“师兄”竟然是陈文彬。
许安闻言,微微颔首:“正是。陈文彬是我师兄,我们出自上南道的一个隐修小宗门。”
他神色黯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悲痛,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师门遭叛徒背叛,一夜之间化为灰烬。师父也被那逆徒所杀,我与陈师兄侥幸逃得性命,此后各自流落。没想到我们两人最终都机缘巧合进入了玄守庭,更是皆成为了皇庭司的一员。”
“原来如此。”姜革默默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你们师兄弟与我皇庭司的缘分还不浅。”
他稍作停顿,又继续问道:“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今日法会究竟是怎么回事?庭主是如何认识你的?为何会亲自邀请你参加法会?”
许安眼中也露出疑惑,感到万分不解,只能坦白道:
“两日前我在玉衡道主处治疗断臂,巧好碰到了庭主,当时我并不知其身份,但相谈甚欢,想来也是因此侥幸才能有此机会。”
“就这样?”姜革瞪大了眼睛,只觉得不可思议。
堂堂修真界第一人,竟然因为一次偶遇就将一个毫无背景的筑基修士请到如此重要的场合?
“就是这样,司长若实在不信,也可找庭主大人求证。”许安无奈地摊了摊手。
姜革仔细一琢磨,却又觉得这确实像是甄太平能做得出来的事。
毕竟到了甄太平那种境界,修为、天赋并不重要,关键看的是缘分与心性。
于是姜革一时有些无语,看样子整个事件真是一桩令人啼笑皆非的大意外。
不过他略一思索,又发现了一处疑点:“对了,你是何时受的伤?玉衡首座身为香火道道主,医术位列玄守庭之首,素来不轻易出手,他竟会亲自为你诊治?”
许安闻言,将断臂重生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半月前在太川道,我奉命参与了对九幽商会的调查,同行的还有天暗卫的慕容霄、谢青云……”
“……从渊中出来后,赵三青见我伤势颇重,而他恰好要来总庭拜访李纯儿,便劝我与他同行,前来总庭接受治疗。”
他讲述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语气中略带疑惑,继续道:
“刚到香火道,玉衡首座便主动说要亲自为我治疗,至于原因,在下也觉奇怪。想来或许是宁指挥使与玉衡首座交情匪浅,提前托了关系也未可知。”
姜革闻言,眉头微蹙。
宁江峰与玉衡的交情他是知道的,但还不至于能请动玉衡首座亲自出手。
这里面似乎还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他摆了摆手,示意许安可以离开了。
但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喊住了许安,道:“你可愿做我的记名弟子?”
许安一怔,没想到对方忽然会峰回路转来这么一句。
他心中清楚,这是一场天大的机缘。
在修真界,能成为元婴大能的记名弟子已经是莫大的荣耀,更何况还是皇庭司司长这样的大人物。
但他依旧深深一揖,面带惭愧与真诚,恭敬地回道:
“司长厚爱,许安深感荣幸。只是在下身为太一门传承弟子,师父虽已仙逝,但门派大仇未报,不敢忘本改宗,有负师恩。晚辈加入玄守庭,实为寻找那叛投永夜殿的逆徒,为太一门血债血偿。恳请司长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