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谢师兄教诲了。”许安发自内心地说道。
还是第一次看见超度亡魂的全过程,许安觉得这世上简直充斥着无数的神秘与未知,等待着自己去慢慢探索。
“可真轮到我自己了,又可以维系黄泉道多久,一次性超度多少亡魂呢?”许安内心想着,笑着摇了摇头。
超度完场内的阴鬼后,陈文彬重新摆放了一下香烛等物件,又将黄纸拿到场内不同的位置点燃。
布置好“做法”现场后,陈文彬又取出了隐灵罩玉坠。
念了一阵咒语后,原先覆盖了整个营房的无形场罩瞬间回缩,最终消弭于玉坠之内。
隐灵罩一收回,营房外的王小、李铁柱等人听见的漫长的吟唱经文声就结束了。
他们纷纷互相打望,心中揣度着是不是法事结束了。
这时,营房的入口处的厚重木栅栏被轻轻地推开了一道缝隙。
里面探出了一个面容清朗、扎着混元道髻的小脑瓜,这脑瓜的主人正是许安。
他对着屋外的众人爽朗一笑,露出了上下两排洁白的牙齿,指着两侧的木栅栏门摊手道:
“各位差爷,请过来搭把手,这两扇木栅栏门太重了,小道一个人推不动。”
几名捕快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帮着一起将硕重的木门缓缓挪开。
其实许安已经突破了炼气期,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借助法术推开这两扇门。
但如今隐灵罩已被封闭收好,为了不在这些凡人面前表现出异常,许安这才喊人一起帮忙。
众人搬开木栅栏门后卫,王小和李铁柱径直走了进去。
在幽暗的灯火下,看到满地昏迷、安静躺倒一片的中毒者。
再无一人如先前那般挣扎个不停,也没有人说那些奇怪的话语。
王小踌躇了片刻,不确定地问道:“陈道长,不知这些中毒者……”
“他们已然无恙。”
陈文彬神色如常,一边收拾剩余的香烛钱纸等道具,一边道:
“应该是临安水难死了太多人,尸体污染了水源,滋生了很多有阴气执念的寄水虫。”
“这些百姓喝下了不干净的水,被这些有毒的虫子寄附,寄附后便表现出中毒等症状来了。”
“我们用做法事时烧得的符纸灰烬和着水给他们服下,他们把寄水虫吐出来便好了。”
说着,陈文彬还指了指营房周围摆放着的数个水桶。
那里正好插着数柄火把,幽暗的灯火下可以隐约看到,地上散落着一些黄纸燃烧后的灰烬。
李铁柱闻言,抬头向营房四周看了一眼。
又着人挨个对中毒者进行检查,同时他自己也游走在中毒者之间,细细检查。
走了一圈回来,李铁柱惊喜地对王小惊道:“部分中毒者已经转醒了,有的已经可以正常说话了!只是还是非常虚弱。”
“但看样子意识应该是恢复正常了,有熟识的还叫出了我的名字!不过,现场情况可不怎么样,他们刚刚都大吐了一场,满地都是混着呕吐物的黑色虫尸。”
接着,李铁柱又走向了陈文彬,许安二人。
拱手作揖,道:“早就听闻灵心道观的道长们都身具法术神通,不同于外面那些只会走过场的寻常道士。”
“凡是上山求事被回应的都说灵验异常,灵心观的陆仙师更是陆地神仙般的存在,百闻不如一见,铁柱这次算是服了!”
李铁柱这一次是发自内心地感叹。
刚开始他还对灵心观道士能治好中毒者是半信半疑的。
毕竟这次群体性中毒事件让东关县周边所有叫得上名号的大夫都无计可施。
而灵心观来的这两位师傅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问题。
所用的也并非是什么珍贵罕见的药材,而是用一场法事以及随身携带的符纸便解决了问题。
虽然有些离奇,但已叫李铁柱叹服。
李铁柱看向二人的目光也变得敬重有加。
陈文彬摆了摆手,自谦道:“没那么夸张,哪有什么神通法术,不过是本观对这一类的邪症有研究而已。”
“再者说,我们道士施法,灵不灵验也全靠历代祖师之灵保佑和加持。有的道观法脉已断,自然不再灵验。”
“陈道长就不必过于自谦了。”王小亦是崇拜有加地在一旁道:
“小人老早就对弟兄们说过,这次的事情什么他娘的中毒?明显就是中邪了!没看见都在说胡话吗?”
“一开始就该请灵心道观的道长们来,只是我们知县大老爷是个老顽固,非说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不,最终还不是灵心观的道长才解决了问题?”
“老王……你你你,莫胡说,小心让黄老爷听见了又给你小鞋穿。”李铁柱急切地劝阻着。
“无妨。”王小满不在意地摆手道。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能听见的除了你我弟兄们便是灵心观的两位道长,黄老爷又听不见,我有何不敢说的?”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出了营房,来到了外部的空地上。
有两位捕快已经分别动身。
一人去通知县里各医馆的大夫来现场帮忙,对中毒者的状况进行查验。
另一人则去县衙,通知黄知县和赵主簿,询问是否要着人通知中毒者的家属前来领人。
随着昏迷的中毒者纷纷转醒,营房内开始变得逐渐躁动起来,不少人开始吵嚷着要回家。
万一后面再混乱下去,他们这点人手属实不够看的。
许安走在陈文彬身侧,正听着陈文彬与两位捕头客套着。
忽然像是察觉了什么似的,心头一跳,猛然侧头望向了东北方向。
他眼底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黄芒,看了一眼后,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脚步立即顿住,转过身凝神眺望起来。
而正在同两位捕头攀谈的陈文彬,亦是忽地停下了脚步。
眼底黄芒闪过,朝许安所望的方向看去,面露沉吟之色。
“可是还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