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士卒抡瓮如飞,城头桐油泼成瀑布。火把坠落时,但见火龙复起,黑烟再升,似乎要熏黑苍天,焚毁大地。
张飞稳坐中军笑看火起,笑看兵退,笑看火灭,笑看兵进,笑看火再起,笑看兵再退……
竟如潮汐般有序。
如此七进七出后,城头的桐油耗尽了。
守军面面相觑,呆愣原地。
袁耀见敌军又攀爬上来,惊道:
“这……怎么会这样!火焰如此烈,竟然烧不坏竹制的长梯。再烧,再烧,再烧!我还就不信了!”
袁术在一旁提醒:
“败家的儿啊,火油已见底!没得烧了。”
袁耀皱着眉转头问:“父皇,咱家之前不是富得流油么!前些日父皇还说‘吾袁氏玉玺在手,富可焚天’,怎么突然会没有火油用了?”
袁术眼前一黑:“有你这么理解自夸话术的吗!此油是彼油吗?平日教你读书的是骑兵教头么!”
袁耀小声道:“教我读书的是阎象阎主簿。他屎了!还有,逼还有油?不是水么!”
袁术闻言再也不想和自己儿子说话,闭了嘴扭过头去。
恰巧见到不远处坠下一块巨石,砸毁城垛后四分五裂,猴头大的一块,迅猛地飞向自己儿子。
“小心!”
袁术大叫,挺身而上挡在袁耀身前,双手奋力前伸,硬生生地挡住了石块。
“朕操……真疼啊!”
袁耀听到喊声,转头去看,但见自己父皇帮自己挡住了石块,跌倒在地,疼得满地打滚,惊慌道:
“父皇!”
“你怎么这么傻啊,把我一脚踢开不就是了!”
“传太医!”
“传太医!”
也幸亏袁术深知战场会出各种意外,令太医终日披甲随侍,袁耀这一嗓子就唤过来两位太医。
伏地细细诊察后,太医惊道:
“陛下的右臂断折,若不即刻接续,恐成痼疾。”
袁术素来怕疼,慌道:“听说世上有种药物叫作麻沸散,可以止疼。拿来给朕用!”
太医道:“陛下,臣没有那玩意。”
袁术急道:“这个必须有!”
太医道:“这个真没有!陛下可以忍一忍!”
话罢,不由分说紧紧握住袁术的胳膊,突然发劲儿,咔嚓一声对齐了骨头。
袁术被这么一折磨,瞬间‘龙睛’翻白,汗透重衫,“噶”的一声昏死过去。
太医见他昏迷,长舒一口气,速取来木板,一边给袁术固定骨骼,一边笑着道:
“看。这个手法不比麻沸散效果快!”
话音未落,袁耀扑到近前,华美的蟒纹锦靴踩住袁术的衣摆,伸手抓起他的衣领,疯狂摇晃:
“父皇,你醒醒啊!”
“父皇,你怎么不醒啊!”
“太医,我父皇怎么样了?可别疼驾崩啦?危急时刻,朕是否该执掌三军虎符?”
太医一脸黑线:
“回殿下的话,陛下仅仅是昏死过去了。一个时辰内会苏醒,到时候就可以喝药!
还有,殿下注意一下措辞。”
袁耀白了他一眼:
“太……好了!我这就扶着父皇回皇宫,我要亲自熬药喂给父皇。”
袁氏父子离去后,袁术女婿黄猗接手指挥权,继续抵挡“逆贼”进攻。
一个时辰后。
黄猗俯视整片战场,忧心道:
“这么打下去,此城纵使能支撑十天半个月的,早晚也将告破!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
他抬头看了看渐渐沉下的太阳,闭目祷告:
“快点落山吧,给我们一点喘息的时间!重新调度人马和物资。”
一个时辰后。
黄猗震惊地发现,城外的敌军似乎换了一拨人,虽然依旧无法登上城头,但各个体力充沛,行动迅速,进攻越发的凶猛了。
城头守军的伤亡越来越多,守城器械却越来越少,他再次闭目祷告:
“快点天黑吧,将士们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