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大乔心急火燎地往家里赶,那边小乔已经轻车熟路地翻墙回了家。
左右瞅瞅没被人发现,便往前堂溜去。
……
宴席上依旧在觥筹交错,丝竹盈耳,上演着宾主尽欢的和谐美。
谁也没注意到,窗外有个小脑袋冒了出来。
小乔左右瞅了瞅,目光从乔双、张飞、周泰、徐盛、鲁肃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秋波流转间已将席间人物觑得分明。但见周泰虎目生威,徐盛猿臂按剑,鲁肃温润如玉,张飞黑帅壮硕,心中“咦”了一声:
“张飞怎么没来?难不成吃到一半,中途离席去尿尿了吗?嗯嗯,我阿父就这么做过!”
她皱起眉头,仔细去看,见席间并无空桌,不觉蛾眉轻蹙:
“难道张飞没有来?”
疑惑间,复绕至西廊,凭栏再观,依旧没有找到那个“怪物”,暗自嘀咕:
“前堂座无虚席,张飞似乎是真的没有来!”
“不过,在座的这些人中,那个黑叔叔的气度当真了得,自有虎步龙骧之姿。席间没有任何人可以和他媲美。
可惜是个武人,皮肤又有些黑,不懂诗书辞藻,否则必然是个十全的男子。”
小乔方自凝思间,忽觉香肩一沉,惊得娇躯微颤。
回首但见雕梁画栋处大乔那张愤怒的脸庞,怯怯地道:
“姐姐……”
大乔杏目含嗔,纤指已点向小妹额间,低声斥责:“好个胆大包天的死丫头!独自一人偷偷跑回家!私揭珠帘窥视外男!”
“我就是好奇!”
“阿亲平日如何训诫?闺阁女子岂可擅观外男?还有,你不怕张飞吃了你?”
小乔嘀咕:“张飞又没来!”
“啊?”大乔一呆,探出小脑袋往堂内瞅了瞅,确实未见父亲口中的怪物。
她拍着胸口道:
“太好了!天幸这食人恶煞没来!”
话音未落,眸光忽定在右首席位:
“呀!此何人也?气度如此出众!真乃英雄也!然煞气贯眉宇,不怒自威,有些迫人!”
想到这,她忽觉自己也在暗中窥伺外男,忙以手掩面,拽着小乔便要退回后宅。
恰此时。
鲁肃执玉盏环视满堂,抚掌而笑:
“此间美酒佳肴甚好,只是众将军威武气息弥漫,实缺了些风雅,吾做篇赋给大家佐酒如何?”
众人自然不会驳了他的面子,满座轰然应诺。
鲁肃当即做了一篇赞扬张飞爱民安民的赋。
但闻其词句铿锵间,将张飞入城后不伤百姓、不杀官吏,以及兴兵讨伐袁氏逆贼等功德,化作锦绣文章吟诵,引得堂内众人喝彩。
乔公见气氛如此,作为主人也开口做了一篇,众人又是一阵叫好。
窗外。
大乔姊妹俩暗道:“阿父的文采比张军师的文采高!高很多!哼!”
堂内。
张飞听了两篇赋,文人的风骚气度满腹欲出,暗自整理了一下前世的语文课本和古诗词本,略作修改,开口道:
“我也作一篇,此乃吾新创的文体,诸位且品一品文风如何。”
乔双虽听说过张飞文采不俗,但并不相信,面带不服地客气道:
“请。”
张飞喝了一盏酒醒了醒神儿,朗声道: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城头望,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润千家。
饱食后,酒醉却咨嗟。对盏思故人,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乔双听后瞳孔一缩,赞叹道:
“好个诗酒趁年华。酒是浇愁物,诗是言志器,词句表面是张扬放纵行乐,内里却是时光流逝的隐痛。好句!好句!”
鲁肃亦是惊叹:
“好个半壕春水一城花!
壕沟仅容春水半盈,却以一城繁花倒映其中,此乃一方天地熔炼满城春色之意境,妙啊!”
窗外的大乔和小乔闻言,细细品味,皆露出惊容:
“诗酒为舟,年华为引,此乃燕处超然之意!想不到那个黑叔叔的文采犹在父亲之上!”
“谁能想到,这么好的辞藻竟然从一位黑脸将军的嘴里说出来。”
大乔忍不住再次探出头,仔细观察张飞。
见他虽然有些黑,眉不清目不秀的,但眉宇间的那股英气盖压过在座的所有人,心中不禁一荡:
“除了肤色,其他全都是完美的!”
小乔也探出头去看:
“黑叔叔好厉害!
观他单手控制战马,可知他武力超群;观他奋不顾身救孩童,可知他心地善良;
观他出口成章,可知他满腹经纶;观他五官身形,可知他气度不凡;
观他坐的位置,可知他的官职仅次于张豫州!
我以后找夫君,就找这样的!”
张飞看着众人仰慕自己的表情,情绪价值拉满,心中暗道:
“这词当然好!
这可是文坛巨擘苏轼的名篇,略略两三句就将俯瞰护城河春水潋滟、满城繁花似锦的春色之盛展现出来。
我再将【烟雨暗千家】换成【烟雨润千家】,把原本繁华中透出苍凉、孤寂的本意翻作生机盎然,雨不再是愁思载体,而是滋养万物的清欢。
【对盏思故人,且将新火试新茶】一句,暗含了我虽然思念步练师,但依旧有心意纳大乔和小乔姊妹俩为妾的博爱情怀。
以此为基础,使得最后的那句诗酒趁年华立刻升华到积极大气、超然豪放的高度。
嘿嘿嘿,这次穿越夺舍,似乎将我和张飞的智力叠加了,武力也叠加了!妙啊!”
……
窗外。
大乔扯了扯满眼崇拜的小乔:“别看了,走啦!若叫阿父撞破你我在此窥探,肯定家法伺候。”
小乔点头:
“嗯嗯,回去吧,反正那个环眼豹头的怪物没来,没啥好看的。”
话罢,不舍地瞅了张飞一眼,莲步轻移悄声离去。
……
席间。
乔双一番恭维张飞,开始了又一轮的敬酒。
张飞和诸将频频对饮,直到喝空了乔府的所有藏酒,才算罢休。
酒席结束后,乔双迈着微晃的步子送贵客们出门。
临上马之际,张飞取出那支金步摇,悄悄给乔双过目。
惊得乔双踉跄半步,暗自思忖:“这分明是吾长女鬓间之物!怎在他手中!”
只听张飞低声道:
“今日在街上巧遇令嫒,吾二人相谈甚欢,她随我去了一趟府衙……嗯……她以此物换吾贴身玉佩,相约日后换回。
方才赴宴未见之,无法换回,只得请乔公代为传讯,改日来换。”
话罢,他顾不得乔双脸上的惊诧和握紧的拳头,揣起金步摇,跃上马背,猛抽马鞭疾驰而去。
乔双听着急促的马蹄声,心里哇凉哇凉的:
“机关算尽……怎么还是被张飞得了便宜……不行,我得回去问问这是个什么情况!”
想到这。
他抬步往家中奔去。
……
乔府后宅。
大乔好是训斥了妹妹一顿,随后问道:“这块玉佩到底是哪里来的!”
小乔面色怯怯的:
“今日出门巧遇那位黑将军,随着他去府衙……然后……”
“大大!”
一声爆叫传来。
乔双闯入院中,厉声喝道:
“之前你手里的那块虎纹玉佩哪里来的!”
小乔闻言心中大骇,闪身藏到姐姐身后。
大乔见父亲如此愤怒,担心他动用家法,有心给妹妹遮掩一二,支支吾吾道:
“捡……捡的……”
乔双见她如此面色,情知大女儿撒了谎,怒斥道:
“我怎么听说是用金步摇换回来的!汝可知私授外男信物,等同私定终身?”
大乔见父亲额头青筋暴跳,双拳紧握,只道要对妹妹动家法,连忙跪下:
“阿父!请不要动怒,先听我们解释!”
“闭嘴!”乔双一见女儿下跪,以为他做了出格的事情,心下更怒,暴喝道,“你是不是跟别人去了府衙?干没干什么出格的事!”
小乔一听事情败露,赶紧随着姐姐跪下,嘟囔道:
“嗯……就是说了会儿话,扯了他的衣服,没干其他出格的事情。”
乔双瞪大眼睛:
“扯了他的衣服?啊!
啊?你也去了?还扯了他的衣服!
说,还干什么了?”
小乔见父亲暴跳如雷,心慌意乱地答道:
“扯了衣服后,只是在门口蹭了一小会儿,没进去!真的,我们俩都没进去!就在门口蹭的!”
“轰!”
乔双的脑子轰的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