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闻言稍显自得,捻须长笑,声若洪钟:“正是。吾父位列三公之首,吾弟周忠亦承太尉印绶。”
张飞了然,他知道:
舒县周氏出自汝南周氏,乃前汉汝坟侯周仁的后裔。
自汉章帝时期周荣步入政坛后,舒县周氏便开始登临汉廷的权力中心,其子周景、其孙周忠皆任汉太尉。
两代人均位列三公。真可谓朱门双太尉,青史两麒麟!
其后人中,重孙周尚曾任丹阳太守,坐镇江东咽喉,周异任洛阳太守,拱卫皇城九门,皆是要职。
眼前的周崇虽然赋闲在家,但昔年曾执掌甘陵国相。
这一大家子四辈人,出了两个全国总司令,四个市长。真可谓“四世簪缨,满门朱紫”,算得上显赫一时的大族。
张飞态度谦和,温声道:
“某记得天子蒙尘东归,李郭二贼如豺狼,三番截杀銮驾。汝弟周忠不顾性命,始终在天子左右护卫。
东涧之战时朝廷卫尉士孙瑞喋血沙场,是汝弟接任卫尉,以文臣之身接掌虎符,与杨奉、董承、韩暹等人联手反击,击败李傕,保天子顺利东归。
后李傕战整军再战,大败朝廷兵马,汝弟与司徒赵温、司隶校尉荣邵等人被俘,险些以身殉国!幸亏贾诩力劝李傕,方才止住其杀心。”
周崇闻言,更加自得:
“然也!吾周氏一门忠烈,世代忠良,对天子的忠心日月可鉴。”
话落,他悠然一叹:“吾弟自那一战受伤颇重,辞职归乡养伤。”
“哦?”张飞故作惊讶:“周太尉在舒县居住?”
周崇点头:“正是!”
“太好了,速传令三军安营!”张飞向身后高呼,随即跃下马背,对着周崇深施一礼:
“某平生最敬忠烈,今日岂能过太尉门而不拜?速速带我去拜见周太尉。”
周崇面皮微颤,青衫下摆无风自动:“张豫州……您不急行南下……去征伐刘勋吗?”
张飞恭谨道:
“征战哪有拜访周太尉要紧?大军停个几日不打紧的。”
周崇头大,但依旧客客气气的道:
“既然大军驻扎舒城,吾等应供给粮草用度。”
张飞哈哈大笑:“这怎么好意思呢。使不得啊!使不得!”
不等周崇说话,张飞紧接着道:
“哈哈哈……然则周氏盛情难却,张某恭敬不如从命,先谢过啦。”
周崇闻言额角青筋暴起,但自小被教育要懂礼貌的他,犹自强作揖礼:
“不屑不屑,不用谢!”
张飞再次拱手:
“还是得谢的。
毕竟,我军中有两万步卒,一天需要吃1300石粮草,还需薪柴20车。若是供给酒肉,每人三两彘肉、半斗浊酒即可。”
周崇刚要说话,又遭张莽汉的炸雷贯耳:
“军中还有1400匹骡马,100匹战马,每日需要120石草料,哈哈哈……周氏花费如此巨大,真教张某愧煞、羞煞。
谢谢哈!真的谢谢哈!”
周崇闻言一个趔趄,强作欢笑:
“不屑不屑,不用谢!”
张飞笑若阎罗:“某定当手书【周氏忠义】牌匾,悬于汝家祠堂!”
周崇心中腹诽:
“你当你是哪根葱,谁家祠堂需要你个卖肉小贩的题字牌匾!
哎……真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自认为有文化!”
这时,徐盛过来问道:
“君侯,我们在何处扎营,需要停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