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微微颔首:“太史慈守城能力相当强悍,今日怕是难以破城了。”
他一语成谶,两军又激战了一整日,直到日落,孙策方才鸣金退兵。
然而,此时的泾县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太史慈看着城头横七竖八的尸体,看着所剩不多的物资,看着筋疲力尽且斗志低沉的士卒,心中有升起忧虑:
“敌强我弱,又对泾县志在必得,此城怕是守不住了。”
他望着西方的残阳,暗自思忖:
“传闻刘繇与笮融走豫章投刘表去了,若此城告破,我也去荆州吧!”
……
城外。
周瑜看着残破的城头,唤来程普:“今夜子时,你带队摸黑攀上城头,入城放火,吾带兵呐喊,必能惊走太史慈!”
程普领命,选了三十几个好手,一番细细安排,备足了物资,至子时,各自饮了三盏浑酒壮胆,摸黑攀城。
众人本以为会遭到剧烈反抗,谁知城头守军大多疲累沉睡。
程普大喜过望,连忙派人散开,在城中四处放火,高声喊叫,并打开泾县南门与西门。
周瑜见计城,当即命人擂鼓,引兵冲入城门。
太史慈两日没睡,正眯眼休息,忽听城中多处厮杀声震天,又见城中多处火起,守军抱头鼠窜,知道再无守城的可能,只得携枪上马,出东门逃走。
孙策早已在东门外静候多时,引军追击二十里方才停下。
太史慈见敌军不再追击,却不敢放松,又急行了一阵,忽见右前方冲出一队伏兵。
他怒目圆睁,纵马横枪冲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冲出敌阵,刚欲往南走,却听南侧有人马奔袭之声,只好继续往东。
行了十几里,又遇一队伏兵,拼了最后的力气,左突右冲一阵冲杀,好歹是逃出生天。
本要往北行,然后折返往西去荆州,谁知北方有一列火光,他早已人困马乏,不敢与之发生冲突,只得继续东行。
又行了十几里,战马即将累毙,太史慈自身也疲累至极,正要下马休息恢复体力,忽闻两侧草丛的喊杀声。
他大惊之下,欲转身急逃,两下里飞出数条绳索,将他套下战马,跌到地上。
十几人一拥而上,用麻绳将太史慈捆了个结结实实。
太史慈哪还有力气挣扎,苦笑道:“天不佑,吾命休矣。”
这时。
朱治走出,笑呵呵地道:
“吾奉命在此等候多时!”
太史慈横眉骂道:“宵小之徒,设伏擒某不算英雄,你可敢放某离去,来日再战?”
朱治微微摇头:“朱某又不傻,既然擒了汝便不会做那放虎归山之事?”
太史慈咬牙:“杀了某吧!”
话落,他闭上眼等死,耳中却听到一声暴喝:
“子义切莫寻死!吾来救你!”
随即听到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朱治循声去看,却因夜色漆黑看不清来人,拿过火把借着火光,只见漆黑的夜色中,一个黑人骑着一匹黑马,如同幽灵若隐若现地冲杀而来。
正要开口询问,就见来人冲着自己挥舞长矛。
朱治躲闪不及,先觉脖子一凉,随即感觉视线快速抬高、旋转、降落、滚动,最后陷入无尽的黑暗。
众士卒见朱治的头颅飞起又落下,成了名副其实的下头男,惊得慌不择路,四处逃命。
张飞和周泰纵马驰骋,大肆追杀,不多会便杀了十几人。
张飞令周泰继续追杀,自己策马回来,提起地上的太史慈,解开束缚,一脸坏笑的道:
“吾本要去城中相助,不想子义单枪匹马冲杀出来!索幸来的及时!”
太史慈活动了下手腕,抱拳道:“承蒙相助,敢问恩人高姓大名!”
张飞哈哈一笑:“两年未见,子义认不得我啦?”
太史慈听他声音甚是耳熟,捡起地上的火把,凑近一看,惊道:
“真黑!啊不……翼德怎会在泾县?”
张飞应道:
“前些日子,吾闻孙策无端兴兵攻伐曲阿,担心江东百姓遭受兵灾之苦,便单骑南下,看看能否治乱安民。
谁知刘繇乃一蠢辈,不能用为大将,不堪遣精兵,遭到大败。
吾便暗中收拢无主残兵,防止溃军为祸乡野,偶然听闻孙策兴兵攻打泾县太史慈,因担心汝有失,便专程过来相助!”
太史慈心中一暖:
“救命之恩,如同再造,慈,感激不尽!”
“哈哈哈……”张飞豪迈一笑,“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多言。”
他顿了顿,继续道:“刘繇不是识人之主,子义又没有安身之处,不如北上徐州,同吾一起追随吾兄!”
太史慈见张飞说得诚恳,又念救命之恩,当即应道:
“玄德公乃大仁大义之主,能追随左右,乃慈之大幸!”
“哒哒哒……”
周泰自远处奔来,正听到太史慈的话,喜道:“看来,翼德公成功忽悠住太史慈啦!”
他跃身下马,抱拳道:
“翼德公,此处有五十余伏兵,被吾等斩了二十几人,其他的逃出去了!”
张飞笑道:
“这天比我的脸都黑,能杀二十几人已经难得,其余人逃就逃吧!也好给孙策送信,气他一气!”
太史慈早见到周泰刚刚杀敌的场景,连忙上前感谢。
二人一番寒暄,不在话下。
……
泾县。
孙策在城头转了一圈,不时俯视城内,见城中民舍已然被拆除一空,又见城中百姓和士卒皆被有效动员起来,各处守城人员、物资调配得当。
不禁感慨道:
“太史慈以一己之力,将城中所有的人力、畜力、物资都充分并合理的调动,得以用矮城、败军和乌合之众,抵抗住了数万人的全力猛攻。
就看城内外的惨状,看守城士卒和民壮的状态,足见他已经将守城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吾真是越来越喜欢太史慈了!
待朱治捉回,吾必好言相劝,招他来吾军中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