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急匆匆地躲避众人,来到这山腰处,少年额间沾了几滴汗水。
山间的风夹杂着雾气,拂面而过很是舒爽,便惬意地抬起下巴。
“林林,我觉得我们大可不必如此。”
孟晚林站在前头,叉着腰翘首以盼。
“这是下山的唯一一条小道,我们以前偷偷溜下山去玩,都走的这里,南姐姐他们二人也定会选择这条小道。”
“你也许很了解南姐姐,但是你不了解墨师兄,以墨师兄的性子定会提前带着南姐姐偷溜下山。”
“阿遒,我觉得那日你同我说的话很对。”
“墨师兄讨厌我只是暂时的,毕竟是上一辈的恩怨,我也不该太过在意,总有一日我会让他对我改观的。”
女子握拳高举在面上,十分肯定地点头说道。
“所以,这次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你想啊,一路上我们四人相伴,我们就可以像从前那样仗剑江湖。”
“我有信心,墨师兄定然会对我刮目相看!”
“额······林林,其实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太在意墨大哥的说辞,墨大哥一向外冷内热,我想他并不讨厌你,只是一时间还没办法与你坦然相处罢了。”
少年转过头来,被女子活泼灵动的神情吸引了过去,轻笑着不再开口。
林林这招缠人的本事一开始确实有效,在师父醒来之前,墨大哥看林林的眼神已然少了几分冷漠。
不过,师父醒来之后,墨大哥眼中的冷漠转变成了不耐烦。
也不知晓这丫头什么时候能看的出来。
半个时辰后。
志气高昂的女子泄了气,天已大亮,仍旧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他们怎么能这样,当真撇下我们不管了!”
“实在是太过分了!”
“林林,不如我们······”
“不行!今日我定要追上他们,我知晓他们要去哪里!”
女子气鼓鼓地拉起身侧之人的手,大步向山下走去。
“林林,你知晓师父他们要去何处?”
“恩,之前听南姐姐提过一次,她说她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完成之后她想回拂春山看看。”
少年明显感觉到拽着自己的手,紧了几分,女子的语气也低了下去。
“我明明一早便该有所察觉,南姐姐那日的神情分明就是在与我诀别,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帖,浠凡姐被送到了青衿堂······”
孟晚林顿了顿,这几日他们没有一个人曾提过王浠凡的名字。
金麟台上父亲消失的那一日,一并消失不见的还有王浠凡。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个柔弱不堪的女人在这些事情里,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
她只是不曾想到,山洞之中自己竟再次被这个女人蒙骗。
那道齿痕,也许当真是父亲留下的,被其借机发挥。
她更恨自己愚蠢,瞧不出王浠凡半点恶意。
方遒不喜欢女子这般的表情,那日自己醒来瞧见她,她也是这般忧愁低沉,那些无形之中的愧疚都压在了她的身上,让她喘不过来气。
他更希望自己喜爱的女子,能够肆意地笑着。
“林林!我们走!去追师父他们!”
“再晚怕是他们就跑了!”
少年连迈几步,走到女子身前,回眸笑得粲然。
“恩!”
远处走入林中的墨尘打了一个喷嚏,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九,山脚下人烟稀少,出了这片林子有云川一早准备好的马匹。”
“恩,好。”
南偲九忽地抬眸。
“对了,这几日怎的不见云川?”
“他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
男子眸色闪过一丝狠戾,很快消失不见。
不论是谁救走的孟青松,都别想将人包的密不透风,即便孟青松如今是废人一个,他仍旧不会轻饶。
他说过,要用孟青松的头颅去祭奠父亲,绝不会食言。
“阿九,就我们二人不好吗?”
“你怎么老想着别人。”
“啊?”
南偲九觉得舌头在打结,每次对上男子这番委屈的语气,自己都有些招架不住。
而他却愈发的熟练。
“我···我哪有。”
“阿九,我们在此歇一歇,吃些油饼如何?”
墨尘不经意回头望了一眼,拿出包袱里的干粮,今日出来的有些早,还未曾用过早膳。
想来那二人是追不上来,骑马之前总不能让阿九空着肚子。
南偲九嚼着手里的饼,瞥了一眼身边的男子,挑眉问道:“以安,我总觉着你有些不对劲。”
“呵呵,哪有。”
“是很不对劲,从一大早开始,就很不对劲,就好像在躲着些什么似的······”
“阿九,定是你没睡好,所以产生了错觉,吃完我们就出发吧。”
“南姐姐!”
“南姐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墨尘一脸黑线地盯着远处攒动着的两个人影,由小变大。
他们怎么来得这般快,早知就不该在此处逗留。
就该早早骑上马扬尘而去!
“林林,小方遒,你们是看到了以安留的纸条,这才追赶而来?”
孟晚林一路轻功飞着过来,眼下已是气喘吁吁。
“南···南姐姐,你···你说什么纸条?”
“师父···师父,我们一大早就在山腰那处的小路等着···等着你们,并未去过···去过琪华堂。”
墨尘轻舒一口气。
自己也根本就没留什么纸条。
“你······你······”
孟晚林长呼一口气,平复着自己不停跳动的脉搏,整个脑子跟着又热又涨。
“你混蛋!”
少年猛地直起腰来,看着女子指着墨尘,大声喝着,吓了一大跳。
“你竟然想拐走我南姐姐!我们说好了的一起下山!南姐姐都答应了!”
“你个混蛋,自小就喜欢玩阴的,如今可让我赶上了吧!”
孟晚林得意洋洋地抬起傲娇的脸,轻哼一声。
下一刻,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南偲九静静看着这一切,眉目变得逐渐柔和。
而被呵斥的男子并未有丝毫的怒意,只是轻挑着眉毛,如往常一般不屑地嘲讽。
“孟大小姐,终于不装了。”
“咱们孟大小姐,再不恢复正常,我怕是以为被这山间的孤魂附了身。”
“这次就算你侥幸胜了,下次可就没有这般幸运了。”
孟晚林愣了一瞬,仿佛回到许多年前的夜里。
自己刚得了流云,在花园之中被男孩拦路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