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纪叙白眼目光一顿,“那日你与墨尘亲眼所见,南姑娘不曾劫走林林?”
“不错。”少年紧握手中的长剑,时刻准备迎接来人的攻击。
纪叙白低下头去,拔出手中的佩剑,指向少年。
“抱歉,师命难违,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劝你收起手里的剑,跟我回金麟宗。”
“你们想做什么?”
他寻到此处却并无杀意,自己的命对他们来说莫非还有别的利用价值。
少年眸光一转,难道他们已经知晓了师父躲在山中,想要用自己将师父和墨大哥引出来。
“你若真心爱慕小师妹,就不该与妖女为伍,小师妹因着你们已被师父关在望江园内。”
“我本以为你也是个气血男儿,知晓正邪之分,此时与妖邪划分界限,仍旧不晚。”
“待回到宗内,我自会为你说情。”
“说情?”方遒轻蔑一笑,“师兄当真知晓何为正,何为邪?”
“师兄以为为了心爱之人背弃恩师视为正,在恩师生死未卜之际与敌人为伍视为正,为夺天玄功不惜设计亲生女儿为正。”
“此些皆为正派之所为,那么我亦无话可说。”
“方少侠不必如此污蔑宗主,宗主本意乃是为武林清除祸患,对小师妹更是疼爱有加,绝不会做出伤害小师妹之事。”
纪叙白辩解道,袖中的手掌紧攥成拳。
瞧出来人眉间的疑惑,少年暗自蓄力。
“其实你对孟青松的行事,也存有疑惑,不是吗?”
“他若真的疼爱林林,为何会让你来此,你绑我回去是何用意,你心里最清楚不过。”
“我与林林情投意合,他却不惜以我作饵,可曾为林林想过半分。”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师父只是权宜之计,不会伤害于你······”
此行本不是正道所为,纪叙白手里的剑跟着一颤,他也有些看不懂师父的想法。
“嗖!”
流云径直刺来,不给对手丝毫思考的时间,纪叙白的思绪还未抽离,剑尖已至手腕。
男子翻身而过,手腕处留下一道醒目的痕迹,在内力催发之下,手里的剑扭转起来,挡住流云的剑气。
“我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看在小师妹的面子上束手就擒,我绝不伤你。”
剑身一抖,少年挽起一个剑花,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洞中一时间剑光四射。
“不试试怎知我一定会输。”
片刻,少年的额间已是密汗。
本想借机打掉对方手里的剑,却不想对方内力深厚,若是对掌,自己未必会输。
眼下,也只能强撑片刻。
“没想到师兄看着仪表堂堂,却甘愿做孟青松手里的刀,即便日后查清我师父并未绑架林林,妖女的名头也早已被你们坐实。”
“武林第一大派金麟宗,竟也不过是些欺世盗名之辈,为了替孟青松拿到天玄功,师兄竟也跟着善恶不分。”
对方手中的剑意有些涣散,明显没有前几招那样狠辣,少年嘴角一侧上扬。
“林林若是知晓你们的所作所为,定会不耻。”
纪叙白眉间皱起,手上的动作跟着慢了半分。
就是现在!
流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后方穿过,一个劲力,压制住男子手中的剑招。
周身内力尽蓄在掌心,方遒快速出掌,向对方胸口打了过去。
此时的纪叙白瞳孔骤缩之间已然清明,抬掌应对,唇角有些微颤。
“噗!”
少年口吐鲜血,终是体力不支,跪倒在地。
纪叙白指尖轻挥,封住了少年的穴位。
“方少侠,我承认,如果不是你在后山冲破穴道时受了伤,我们或许不分上下。”
“趁人之危是我胜之不武,对此我只能说句抱歉,师命难违,今日我必要带你回宗内复命。”
纪叙白将落在尘土中的流云小心收起,背在身后,扶起地上的少年,缓慢地向外走去。
耳侧是虚弱的声音。
“师兄,可敢与我作赌?”
前进的脚步停在了洞口处,纪叙白侧过头去,皱眉看了眼少年。
“师兄,既说权宜之计,想必我同你回宗内只是为了引出我师父与墨大哥,是与不是。”
纪叙白短暂地凝视了少年片刻,视线转而望向洞外,颔首道:“不错。”
“师兄既然听命于孟青松,对其为人品性深信不疑,不如···不如就与我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就赌孟青松会要我的命。”
纪叙白微怔,透过余光斜视着少年,少年的嘴角挂着惨淡的笑容,语气平淡。
师父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铲除妖女,又怎会对无辜之人下手。
不会的。
小师妹与这少年早已私定终身,师父断不会伤害于他。
“好,我同你赌,师父绝不会伤害无辜之人的性命。”
“一言为定。”方遒瞥了一眼男子,坚定地说道,“师兄若是输了,答应我一件事可好?”
“方少侠,请讲。”
“你若输了,不可再助纣为虐,要放我师父离开金麟宗。”
纪叙白架起少年的一只臂膀,抬脚向外走去。
“你就这般信那妖女,确信她定能打赢宗主,在后山竹林,她一身内力已被尽数化去。”
少年微闭双目,仰面晒着洞外的阳光,乌云早已尽数散去。
“信。”
“我师父最是厉害,只可惜她的徒弟学艺不精,没能给她长脸。”
他们想要自己逼迫师父就范,绝无可能。
只要在众人面前拆穿孟青松虚伪的嘴脸,这条命不要又何妨!
纪叙白侧头对上少年决绝的视线,探出手指又封住了颈边的几个穴位,淡然道:“方少侠,不如多想想小师妹,你出了事她定会伤心欲绝。”
走出洞外不大一会儿,便看到了早早等待在原地的两名弟子,钟山上的路并不陡峭,纪叙白却觉得今日的山路分外难走。
他转过头,看向身后被两名弟子绑着的少年,好似有些明白,为何小师妹如此钟情于他。
手里的两把剑碰撞在一处,发出轻微的响声,纪叙白抬眸眺望着远处气派宏伟的建筑。
心头紧了紧,他也一样相信着自己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