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松深叹一口气,一手拍在男子的右肩。
“叙白,不瞒你说,墨尘因着他父亲的事情,对我早有怨恨。”
“我为了从前与墨大哥的情谊,照顾于他,将宗内外的事务交由他来打理,更是愿意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与他。”
“可这次宗内出现了贼人,又是奔着林林而去,我实在有些不大放心,这才派你帮着盯紧那女子。这个时候,墨尘不去安慰林林,却一心与旁人相约,我这心里。”
“宗主,你是怀疑那名杀手,是墨尘师兄安排的?”
纪叙白疑惑地问道:“可墨尘师兄一向对小师妹疼爱有加,怎会如此。”
“哎,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也一度认为墨尘会是林林最好的归宿,我曾亲眼所见墨尘与那姓南的女子,躲在假山之后疗伤。”
“若不是一早相识,怎会将宗内最好的伤药赠予那女子,只怕他们二人一早便有所筹谋。”
“宗主放心,事关小师妹的安危,我定当盯紧他们二人。”
“如此甚好,宗内我最信得过之人,便是你了,此事交给你我才能真正安心。”
腊梅香迎面扑来,整个院内与金麟宗截然不同,每次踏入玉竹轩,就好似来到一个与世隔绝之地。
这里总是静的出奇,诺大的院落,只有他们主仆二人。
“墨尘,你找我来,可是有什么发现?”
“南姑娘,请坐。”
垂眸凝视的眸子掠过鲜红的嘴唇,男子的眉间微皱,倒着茶水的手指攥紧了些。
“姑娘在静室受伤,全是在下看管不严之错,在下实在愧对姑娘。”
“此次金麟宗上上下下皆已探查完毕,未曾寻到那日贼人的踪迹,姑娘可有辨出那人的身形容貌,或是武功路数?”
南偲九接过茶盏,转而放在一旁。
“那夜无月,云雾缭绕实在难以辨认那人的容貌,再者。”
清冷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再者,如何?”
“对于他人的相貌,其实我有些分辨不出。”
“除了几位亲近之人,其他的人在我眼中,面目大都没有分别,以至于时常难以辨认。”
“原来如此。”
“身形及招式虽能铭记于心,只可惜那人与我之间的距离太远,透过层层云雾仅能瞧个大概。”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
丹凤眼微眯,惨白的手指转着茶盏,薄唇缓缓问道:“姑娘请讲。”
南偲九抿了一口茶水。
“可以确认那人的目标是我,而非林林。”
重生以来,江齐城在暗,冀州城在明,虽也得罪不少人,但真正结下仇怨的并没有几个。
若说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之人,该是上一世的孟青松。
这一世,他们不过才打过一次照面,还不曾有那个能耐惹得孟青松动手。
究竟是何人,自己暂时也没有任何头绪。
“那人偏偏选在我过桥时动手,意在让我毫无还手之力,每一发暗器都是朝我发来,而最后几支射向林林,不过是为了扰乱她的搭救。”
“既如此,姑娘对此人可有什么头绪?”
女子摇了摇头。
“并无头绪。”
“无论如何,此事发生在金麟宗,在下定会彻查到底,还姑娘一个明白。”
“不知南姑娘伤势如何,可好些了,在下还有些外敷的伤药,姑娘待会儿可带些回去。”
“多谢公子。”南偲九拱手起身,“本也没受什么伤,是南公子说的太过夸张,这才引得他人误会。”
“没有受伤便好。”
男子的眸光暗下些许。
“南公子对姑娘当真上心的很,日日送着汤药,深怕贼人再犯,时刻守在屋外,确保姑娘安全,倒显得金麟宗的弟子有些多余了。”
他这是觉得南若秋怀疑金麟宗的人。
女子从容一笑:“在这钟山之上,还有什么能比金麟宗的守卫更加安全,南公子想来是知晓我夜间睡得不稳,这才守在门外。”
“呵呵,若再有任何消息,在下自会遣云川前去通知姑娘。”
“多谢公子。”
“不必,在下理应如此。”
不知为何,男子的目光比上之前,似是冷上几分。
再过一日,林林也该出静室了,到时候金麟宗便该没有这般无聊了。
脚下的步子也跟着变得轻快了许多。
云川踏入屋内,弯腰回禀着:“公子,南姑娘已经回去了。”
“恩。”
惨白的手指绕在杯壁上,力道逐渐加深。
男子的脑海中,反复出现着女子鲜红的薄唇,只觉得胸口像是一团火在燃烧。
“那人可招了。”
“回公子,不曾,属下这就前去审问。”
“啪!”
瓷器被生生掰裂开来,碎片扎进掌心,化开一道口子。
“公子。”
云川跪在地上,他还从未见过公子如此动怒。
任何时候,公子都能够冷静处之,可今日的公子,明显与往日大有不同。
“不必,我亲自去审。”
烛台轻转,墙壁后突然多出一个空间,火光幽暗。
云川跟在墨尘身后,伸手按下墙上的机关,墙壁再次关上。
暗室内,黑衣人被绑在木桩之上,带血的辫子摆在案上,鲜血顺着辫子滴在地上。
惨白的手指抬起黑衣人的下颚,眉眼平静无波。
“本以为你只是个不入流的刺客,没想到你的骨气倒是硬的很。”
“只要你说出幕后之人是谁,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呵呵呵呵,要杀便杀,何来那么多的废话···”
那人咽下喉中的淤血,开口笑道:“从没什么幕后之人,我不过是看不惯他孟青松的假仁假义,这才想要杀她女儿泄愤!”
“哦,这么说,你是特意前来刺杀宗主的女儿。”
“不错。”
“那仁兄何故要对另一女子下手?”
深蓝色衣衫在幽暗的烛火下,愈发的暗沉,惨白的手指在案上拉回拨弄着,最终停留在拾回来的几支暗器上。
双指夹起其中一支。
“若不是那夜雾大,我又怎会看错人。”
“仁兄这个借口,编的确实不赖。”
“嗖!”
一支暗器径直射向黑衣人,深入黑衣人的右肩。
那人闷哼一声,暗室内却无任何叫声的回响。
“我今日心情不好,耐心有限,我劝你最好快些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