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一别,下次再见也不知晓自己是否还活着。
想到此处,南偲九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放在女子的手中。
“这本是南公子在泗水镇时交与我防身所用,你且收着,你比我更需要它。”
季云初握住手中的瓷瓶,放入袖中。
“好,我收着。”
几人走了出来,小蕊与王浠凡坐在石阶之上,彼此依偎着道别。
“小蕊,我们走吧。”
小蕊忍住自己的哭声,抽泣着:“是······是,小姐。”
“南姑娘,你们就送到这儿就好。”
季云初转身离去,一步一步向台阶之下走去。
“季小姐,珍重。”
南偲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季云初顿时红了眼眶,她的手摸向袖中的瓷瓶,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林中雪花四处飞溅,枯树受到重击之后从中间断裂开来,向两边倒下,两个人影分别站在树干的两侧。
“时公子,在下记得曾经提醒过你,莫要离南姑娘太近。”
“是么,我记性不好,忘了。”
“你从泗水镇上一路跟随,你本应该离开冀州城,去你该去的地方。”
折扇从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黑色缎面覆盖的白玉扇骨之上,露出尖锐的刀片。
男子翻身向后一跃,不想扇子从另一侧旋转而回,划过他的右臂。
“南若秋,你有什么话怎么不敢当着她的面说,背地里做这些事情,你该不会觉得自己为她着想,很是感人吧。”
修长的手牢牢抓住扇柄,在胸前摆动一二。
“时公子,你接近南姑娘,无非是想利用她为你拔了冀州城内的钉子,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事情也尽如你意,为何还停留在此处。”
时安双手叉在腰间,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做事,轮不到你来教!”
“我是走是留,全凭心情,今日心情好了,就想留下你能奈我何。”
“在下才刚不过用了五成的功力,若时公子想见识下在下的全部实力,也不是不行。”
时安眉头微皱,这人轻功了得,内功深厚,早知他不好对付,但没想到他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武林之中有这号人物,为何从未有人听说过。
一个建陵城内经商的公子,却身怀绝世武功,未免有些太过奇怪。
“时公子,在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走还是不走?”
“我最讨厌如你这般,打着为他人好的名头,你可曾问过他人愿不愿意?”
“凭何你觉得好,便是好,她走的路就不是正道!”
时安调动着周身的内力,蓄于双掌之中。
“以善制恶,是什么狗屁道理!你明知道你与她之间,所选之路不同,却偏要让她按照你的意思而活!”
“我偏要留在她的身边,让她随心而活,肆意而为。”
双拳对上折扇后的一掌,南若秋毫不费力地以内力抗衡着对方,淡淡开口。
“时公子,你留下,她总有一日会控制不住体内的杀意,这对她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多说无益,有本事你现在便杀了我!”时安嘴角斜向一旁,“怎么,大圣人不愿徒增杀孽么。”
“别打了!”
少年跌跌撞撞跑进树林中,一手指着身后,语气异常的焦急。
“别打了!季小姐回去的路上中了埋伏,眼下那些人将破庙围了起来,师父······师父一人······”
话音未落,面前的二人瞬间不见了踪影。
少年扶着腰间,喘着气。
这二人什么时候比试不好,非要挑这个时候。
“你们这么多人竟对着一个弱质女流下手,传出去就不怕江湖中人耻笑。”
南偲九护在季云初的身前,大声斥骂道。
“耻笑?笑话!季云初身为江齐城的少城主,竟敢与外人联手蒙骗城主与城中耆老,让你女扮男装混入招婿宴上,此等德行败坏,我们只是奉命前来捉拿其回去问罪!”
为首的男子长须及腰,手中持着一支长戟,怒视着南偲九身后倒在地上的女子。
季云初手指向前探去,直指那人,虚弱地说道:“是他们······是他们埋伏在半路上,若不是······若不是我的护卫拼死相护,我早已死在他的长戟之下。”
女子语气冷下许多。
“什么捉拿问罪,不过是借口,分明是借机杀人!”
“小蕊还是个孩子,你们都忍心下得了手······”
王浠凡倚在树干后,手跟着颤抖了一下。
小蕊,死了!
为首的男子将长须一抬,长戟用力挥向前方,其余的黑衣人未得命令,皆候在其后不敢擅自乱动。
“既如此,我便不再手下留情。”
“黄毛丫头口气不小!”
千斤重的长戟砸了下去,一旁的孟晚林急忙扶起季云初,退至樟树后。
季云初扶着树干,白嫩的手指抠进树皮之中,面上惨白一片。
“南姑娘,一个人可以吗?”
“阿遒已经去寻南公子他们了,他们很快就会赶到,我们在此处躲好,莫要给南姐姐增添负担。”
“可······”
季云初满眼皆是担忧,可那是江齐城最厉害的好手,一人可敌十人。
长戟停在半空之中,女子双手扬起,竟生生接住了。
那人不由得怔在原地,眼前的女子分明如此瘦弱,不堪一击的模样。
怎会!
“我说了,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南偲九一手牢牢抓住戟头,另一手化掌而下,劈向戟柄,木质的戟柄“啪”的一声,断作两截。
“现在该我了。”
南偲九瞥了一眼那男子,手里的戟头丢掷而去,那人节节后退,及腰的长须瞬间落在了地上。
“你们还等什么!还不一起上!”
那人招手示意着,十几人一齐围了上来,手中的兵器同一时间举起。
南偲九闭上双眸,一脚用力踩在地上,内力外泄,扑上来的人瞬间被弹至一旁。
女子轻点脚尖,一跃而起,接住半空之中的长刀。
“我曾答应过一人,比试不用兵器。”
南偲九不屑地说着:“不是因为我不善兵器,而是一旦用了兵器,便再无活口。”
长刀快速划过,右侧的几人应声倒下,捂着颈间在地上抽搐了两下,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