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借着月光,他看见她耳尖通红,眼眶亮得惊人。

扶凌萱匆匆拢起头发,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若有若无的药香,混着她那句没说出口的话,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扶凌萱几乎是跌跌撞撞逃回房间,木门在身后重重甩上。

她靠着门板滑坐在冰凉的地上,喉咙发紧,强憋了一路的眼泪终于砸在衣服上,晕开水痕。

梳妆台上的铜镜映出她凌乱的模样:发簪歪在一边,碎发黏在泛着红痕的脸颊上,眼睛肿得像核桃。

她伸手胡乱抹了把脸。

铜盆里的水已经凉透,她舀起一瓢泼在脸上,刺骨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哆嗦。

水珠滴进衣领,她盯着铜镜里自己狼狈的倒影,突然笑出声:“扶凌萱,你在指望什么?”笑声卡在喉咙里,变成压抑的抽噎。

白天三公主审视的眼神,还有谢嘉泽要娶三公主的消息,像生锈的铁链,一下下的勒紧她的心脏,难受的紧。

“不过是场戏……”她对着镜子重复白天的谎话,声音却抖得厉害。

扯下发簪解开头发,木梳齿卡在打结的发丝里,她咬着牙生拉硬拽,疼得眼眶又泛起泪花。

每梳一下,谢嘉泽伸手要扶她的画面就在眼前晃,越想甩开,记忆反而越清晰。

收拾妥当后,她吹灭油灯,裹着薄被缩在床角。

更夫打更的声音从街上传来。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

外面传来野猫的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听得人心烦意乱。

她又翻了个身,把被子蒙在头上,可耳朵里全是谢奉杰说“三公主嫁过来”的话。

一想到以后谢嘉泽要和别的女人朝夕相处,她就觉得浑身发冷,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有点睡意,又听见远处传来打更声,已经是三更天了。

她睁开眼睛,盯着黑漆漆的房梁,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一会儿想着明天怎么去见太后,一会儿又忍不住琢磨谢嘉泽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腹突然传来的胀痛让她皱起眉头,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憋不住,只好摸黑披上外衣下了床。

木头地板被踩得吱呀响,她轻手轻脚拉开房门,一阵冷风嗖地钻进脖子。

穿过黑黢黢的走廊时,远处值夜的灯笼在雾里发出昏黄的光,更夫的梆子声又远远传来,吓得墙角的野猫叫了一声。

好不容易解决完尿急,她却不想回屋了,转个弯往厨房。

嗓子现在干得像冒火一样,得灌口凉水才舒服。

她舀起一瓢水,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下肚,舒坦了些。

刚把水瓢放回缸里,准备回房,突然听见后院方向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紧接着是瓦片碎裂的脆响。

分明是有人翻墙后急于藏身,撞翻了墙头的瓦。

扶凌萱本能地贴紧灶台。

正攥着裙角犹豫要不要趁机溜走,忽听得院子里传来沉稳脚步声。

月光下,谢嘉泽一身常服手持长剑,孤身一人挑开厨房竹帘。

“阿萱?”他的动作顿住,剑穗在夜风里轻轻摇晃,“这么晚了,怎么在这儿?”

扶凌萱喉咙发紧,余光瞥见墙角黑影动了动。

刺客显然也听见了动静,匕首已经抵在窗台上。

她强作镇定地指了指水缸:“嗓子干,来讨口水喝。世子怎么……”

“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谢嘉泽随手将长剑搁在灶台上,他倚着门框的姿态松松垮垮,月光斜斜切过他半阖的眼睛。

“王府夜里潮,你穿这么单薄,当心着凉。”

这话听得扶凌萱鼻尖发酸。

明明两人之间隔着个即将过门的三公主,他却还在用从前的语气说话。

她低头搅着衣角,盯着青砖缝里的苔藓:“不妨事。”

“当真不妨事?”谢嘉泽突然逼近,带着凉意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

扶凌萱猛地后退,后腰撞上水缸,发出。

咚的闷响。

这动静让墙角的黑影又缩了缩。

“你希望我娶三公主?”谢嘉泽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沙哑。

他身后的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叠成模糊的一团,“昨日在书房,你说不过是场戏,这话……是真心?”

扶凌萱握紧了拳头,喉间泛起的苦涩比黄连还重,却只能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自然是真心。世子与公主成婚,是陛下恩典,也是……”

“也是能救蜀王府的法子,对吗?”谢嘉泽突然轻笑出声,伸手将她耳畔碎发别到耳后。

这个亲昵的动作惊得扶凌萱浑身僵硬,余光却瞥见刺客微微直起了腰。

对方显然认定两人沉浸在私情里,放松了警惕。

“可我总在想……”

谢嘉泽的手指顺着她耳际滑到脖颈,在脉搏处轻轻点了点。

“若我真娶了三公主,你会不会……”

“世子慎言!”扶凌萱猛地拍开他的手,后退时故意撞倒旁边的竹筐。

竹子碰撞的声响里,她听见刺客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谢嘉泽却像没察觉危险,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水瓢,舀了半瓢水递过来:“喝点?瞧你嗓子哑的。”

扶凌萱盯着那瓢水,突然反应过来。

谢嘉泽握水瓢的手很稳,半点水波都没晃出来。

她伸手去接时,压低声音:“当心背后。”

“我更担心你。”谢嘉泽突然将水泼向窗户,水在月光下划出银亮弧线。

刺客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后退半步,却还是立刻挥着刀扑了上来。

刀刃破空声里,谢嘉泽猛地拽过扶凌萱,将她护在身后。

灶台上的长剑不知何时已握在他手中。

寒芒闪过,刺客的匕首“当啷”落地。

那人闷哼一声单膝跪地,谢嘉泽的剑尖已经抵住他咽喉:“谁派你来的?”

刺客啐了口血沫,正要咬碎藏在齿间的毒囊,扶凌萱突然抄起水缸边的木勺砸过去。

硬物击中手腕的脆响里,毒囊“啪”地掉在地上。

谢嘉泽一脚踩住,冷笑:“想一死了之?没那么容易。”

他转头看向扶凌萱,眼里映着跳动的月光:“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