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华生那个该死的畜牲!”
镰刀劈在村长家的大门上,彪悍的妇人怒气冲冲火冒三丈地闯进来:“竟然对俺家小洁起歪心思?是不是有点活到头了?”
蝉鸣更加频繁,此起彼伏仿佛在合唱交响乐,让人心生烦躁。
叶华生的小胳膊小腿在中年汉子的钳制下动弹不得,看着健硕的妇人拎着镰刀一步步走近。
妇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不断挣扎的人露出冷笑:“怪不得小洁最近吃个饭都能跑神,原来是被你勾走了心思!”
她手中的镰刀在日头下闪着寒光。
“不要!村长!你就眼睁睁看着她要杀我?”
叶华生扯着嗓子拼命挣扎,挣脱不开的力道让他眼中弥漫上绝望。
村民的唾弃和无视更是让他感受到了难以言说的恐惧。
“指导员!救命!”
叶华生眼珠子转动,费力地去寻求指导员的帮助。
指导员的声音怪异:“叶华生,你三天前找我要的给牛交种的药呢?”
他的声音带着探究,眸色沉沉。
给牛用的强力药怎么能用到人的身上?
指导员上上下下打量着看起来脸色红润的清源,倒是没看出什么。
镰刀就悬在脑袋上,叶华生也咬死了不敢承认这种杀人的罪名。
“指导员,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做王翠兰口中说的那种事!她在撒谎!他们村中的人都互相打掩护,想要置我于死地啊!”
交种的药哪里都有,日后他想弄多少都可以随意糊弄过去。
李小五猛地拍了下脑门:“俺昨天上集的时候,看见叶知青买了一包白色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王翠兰说的蒙汗药唷。”
这跟指导员口述的不同,即便是乡镇医师,售卖药物也都有记录的。
指导员被气得嘴唇都在颤抖,上前想要踹他:“你个畜牲!不仅乱搞男女关系,还把那么大剂量的药掺在一起下药,你是想要直接把吴知青药死,然后让王翠兰替你顶罪?”
叶华生认为这个年代的人,特别是乡下的村民都各个无知,做事压根就没有任何遮掩,也没想过会被人正好发现并拆穿。
王翠兰现在活像是个脱粉回踩的大粉头子,她抱臂冷笑:“怪不得推我出来,你倒是脱罪了干净,原来是想着让我替你背人命官司!”
赵蒙重重吐出一口气,那张脸阴沉地像是要滴水。
他压根一句废话都没说,箭步冲上前,举拳挥了下去。
叶华生歪到一边承受不住巨力吐出了两颗牙,血水混着泥土洒在地上。
“别打别打,大哥!说了不是我做的!”
拿着镰刀的妇人往后退了两步,让出距离。
叶华生被打得眼前发黑,胃里直犯酸水。
他摆着手往后退,还在不断地辩解。
“我压根不知道什么药啊!”
“吴清源跟王翠兰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啊!别打了!救命啊!真的要打死人了!”
叶华生声音嘹亮,却压根没人想管。
喉头涌出的血腥气和骨头碎裂的声音让他大汗淋漓,眼眶也不自觉被疼得淌下泪水。
“救命!”
赵蒙喉头干涩,差点失去清源的后怕让他机械地一拳又一拳,像是完全不解恨般把人拎起来又重重摔到地上。
被打的叶华生浑身上下刺辣辣的疼,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赵蒙。”
衣角被扯了下,赵蒙身子一僵,把染血的拳头偷偷在叶华生皱褶的衣服上擦干净,这才抬起头看过去。
清源眼底荡漾着浓厚的笑意,他愣神了下,心也软了下去,生涩地勾起了唇:“我很听话。”
那双眼睛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认真:“也不凶的。”
所以,能不能不要怕他?
赵蒙垂下眼睫,松开已经被打成死狗的叶华生。
试图藏起来的手掌却被执起凑到了唇边,细微的凉风带着香甜的气息吹拂着他的手背。
白皙的指尖在他关节凸起的地方揉动。
赵蒙听见清源的叹息:“疼不疼?”
他呆呆地摇了摇头,看着清源那双清透的眼睛有些说不出话。
整个人完全被浓郁的情织起的网紧紧包裹。
“我攒了很多钱,全都给你花。”
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汉子,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刨出来完整地放在清源的面前。
赤诚的爱意让清源指尖发麻,唇瓣微微抿起。
有点想亲。
他的视线久久落在赵蒙的嘴唇上,常年风吹日晒让上面有些毛刺的裂纹。
赵蒙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也想到了不久前缠绵的触感,牵着清源的掌心捏了捏。
“咳咳咳咳!”
老村长剧烈咳嗽着:“唉,我这身子愈发不好看,这心脏上有点毛病还是得静养,比不得年轻人。”
眼神拉丝的氛围和村民看八卦的眼神被强制打断。
有什么需要交流的还是私下里解决,当着这么多人像什么样子?
他一把年纪了可受不得惊吓!
妇人把镰刀扛在肩膀上,重重踹了一脚装死的叶华生。
叶华生引以为傲的清秀长相已经被打成了猪头,红肿得不成样子。
他睁不开眼,不断渗出的泪水却滚过挫伤,又让他龇牙咧嘴的痛呼。
“大哥饶命啊!千万别再打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濒死的错觉让他再也不敢有什么歪心思,大着舌头把下乡以来所有的事情都倒了个干净。
什么王翠兰,小洁都是被人发现的关系,除此之外还有村东的小玲、阿梅,村南的阿香嫂子等等密密麻麻扯出了二十多号人。
“我跟王翠兰是最先滚到一起的,她最好糊弄,我说什么她信什么。”
“我没想到在知青点附近乱搞会被吴清源看见,那个不长眼的小瘸子对我威胁太大了,我就想着把他灭口,没想到强力药都下了,他一点事都没有。”
“小洁嘛,我最喜欢这种纯情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她们最容易对人产生依赖,我根本没有花什么力气,她就对我百依百顺的,若不是她爹忽然回来打断了我的计划,我今天是必然要得手的!”
这种近乎于炫耀的错觉让他越讲越兴奋。
不仅是寡妇,村中有点姿色的就连有夫之妇也被他勾搭了两三个。
嫁了人怎么样呢,只要是个女人都会被他套牢!
人群中越来越安静,所有村民都压抑着一股怒气。
村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沾亲带故,又怎么会愿意自家费心养大的清白姑娘被牲畜盯上!
叶华生成日不做事,就想着在女人的肚皮上快活。
他游走在每个女人之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过得飘飘欲仙,乐不可竭。
山坳中的村庄倒成了他寻欢作乐的游乐场。
拿着上面补贴的粮票做着最让人恶心的下贱事!
叶华生说的话还藏着隐隐的自傲,他认为那都是他斩获的徽章。
雨点般的拳头劈头盖脸地落在他的脸上身上,头发连着头皮拔下来,耳朵也不知道被谁撕裂。
失控的场面让村长惊悚到窒息,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连连阻止:“你们是想要跟他一起蹲大牢吗?还不快住手!”
烟管在桌上敲得作响,他有些呼吸困难,说了受不住惊吓了,这是要做什么?
村长媳妇拍抚着他的后背,扶着他坐下:“别着急,深呼吸!”
指导员想要介入进去,但是还没接近就被大汉们推远。
镰刀总算挥下,谁也没看见是谁动的手,人群散去的时候,变成太监的叶华生在地面上丑陋的蠕动。
被砍下来的物什滚在地上,被王翠兰踩在脚下,她垂眸看着狼狈不堪的叶华生低声念着:“罪有应得。”
警车呼啸着驶入偏僻的村庄,拉走了陷入昏迷急需治疗的叶华生和从犯王翠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