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泡书吧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她自是灯火 > 第26章 把内心支棱起来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哥哥。”锦津挽着连泽的手,瞪着眼睛,撅着嘴巴,“你居然不愿意送我去?你还是我哥哥吗?你安得什么心?”

连泽无奈,“锦津,此事从长计议。”

“什么从长计议?是你是老子还是老子是老子?老子的话就是命令,你还有什么不能去做,还要去想,你能想出个什么,你多读了几年书,多喝了几瓶洋墨水就敢教老子做事?谁让你出国的,你也不想想,个兔崽子。”钟协统一顿输出。

“爹!”连泽正要辩解,不料被钟夫人打断,“连泽!”

轮椅轧轧声碾碎了春阳。钟夫人膝上的灰鼠皮褥子滑落半幅,露出袖口里缠着的沉香木佛珠。“带我去兰州。”翡翠镯子磕在黄铜扶手上,当啷一声惊飞檐下燕。

“娘,您怎么来了?”连泽边说边往外迎上去,“你有事,叫人来叫儿子过去就好。”

钟协统也是吃了一惊,此时此刻,夫人怎么来了?

锦津一个箭步出去,偎在钟夫人身边,“娘…….”尾音拖得长长的。

钟夫人拍拍她的手,看着儿子,“连泽,带我一起去兰州吧。”

“娘。”连泽不解。

“娘第一次对你提要求,娘跟你和妹妹一起去兰州,娘想尽快把手术做了。”钟夫人面色平静。

“手术?”钟协统道:“夫人,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做手术?”

钟夫人不看钟协统,仍是对连泽说道:“娘痛苦了几十年,受够了,你和宜棠既然给了娘希望,何不尽快帮娘做呢?带娘去兰州吧,娘知道你们的心思,也想稳妥些。”

“连泽,你娘怎么了?”钟协统见夫人不理,只得问儿子。

“爹,您还有四个姨娘要关心,我娘就交给我。”连泽道,推着钟夫人的轮椅,“娘,我送您回去,我们再商量。”

连泽想起他回来的那天,父亲给了母亲一巴掌,母亲脸上被掌掴后的红印,比血还稠。他母亲生病十余年了,如今坐着轮椅出行,父亲居然问她怎么了?夫妻间怎可凉薄至此?

“不,就在这里说,也算是通知你爹了。”钟夫人缓缓说道:“我东西收拾好了,你也去收拾,听你爹的,下午就随着驼商的车走。”

“娘,你的身体…….。”连泽道。

“难道拖下去就会变好吗?”钟夫人惨然一笑,“连泽,你答应娘。”钟夫人死死盯着连泽的眼睛。

连泽只觉得头晕目眩,突然间一切事物都脱离了正常的轨道,叫他不知道如何应付。

“好,娘。”连泽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钟协统内心翻涌,夫人是真病了,还是为了逼连泽?夫人不是反对锦津嫁给沈世良吗?事情要么不来,要么就一哄而上,钟协统头都大了。

“我不想去了。”锦津扭头便走,声音里的失落如秋天的凉意,带着春华秋实后的落寞,更显悲凉。

锦津走的时候,连钟夫人和连泽一眼都没有看,反而是对着钟协统,欲言又止,不,她根本没有打算说,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父亲对她的宠爱如第一只小狗,有怜爱,有心疼,唯独没有信任和尊重。信任才会尊重,尊重才会信任,自己大大咧咧,永远不谙世事,难当大任,唯一的优点大概是容貌,总算能为家里接一门满意的亲事,好在祭祖的时候对得起那列祖列宗。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一道贡品,她悲凉地想道。

她心里可没有什么家族利益牵绊,沈世良那样好看,沈家那样荣耀,她怎么不想嫁?可是,她想人生更完满些,除了光鲜的外表,她还想要一些东西把她的内心支棱起来,可那到底是什么呢?

锦津跑过回廊时,石榴红的帽檐扫落一树杏花。厢房的雕花门被她捶得砰砰响,震得门楣上“静水流深”的匾额都歪了三分,嬷嬷连忙过来阻拦,“锦津小姐,宜棠小姐刚睡着。”

“昨夜干什么呢,出去做贼了?”锦津嘀咕完,踮着脚冷不丁往里面大喊一声“已经是下午了,小棠儿。”

嬷嬷急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锦津朝她翻了个白眼,小声警告道:“别老向着小棠儿那个家伙,我才是你主子。”

老嬷嬷不敢回嘴,心里倒也不害怕,锦津调皮了些,但人不苛刻,时时挂着笑脸,大家都喜欢她。

门嘎吱一声被打开,宜棠有气无力倚在门框上,“锦津,我很累呀。”宜棠散着鸦青长发倚在门边,月白中衣领口露出半截红绳。

“哟!好一个病西施,扮出这些狐媚妆是要勾引谁呢?”锦津捏着嗓子学着戏文里的话,一边走进宜棠房间,啪一声倒在床上,揪着床上的锦被,哀嚎道:“小棠儿,我的心要痛死了,你快来救救我,我该怎么办?”

“你怎么了?”

锦津坐起来,看着宜棠出神,宜棠坐在她身旁,也不要说话,两个人静静待着,房间里光影变化,一会儿照的宜棠静谧温柔,一会又瞥见锦津不甘和迷茫。

“小棠儿,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对人讲过你的不开心?”锦津问道,“是你不会伤心,还是你都藏着?”

宜棠抱住锦津,“你想说得话,我可以听,你放心,我这里很安全。”

“我们会一直这样好吗?”锦津有些茫然。

“只要你愿意。”

“你是在承诺你永远对我好吗?”锦津不是不信,只是想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

宜棠点头,又说:“你要相信我,你就一直能感受我在对你好。”

锦津若有所思,“你是因为不相信别人才不肯讲自己的伤心事吗?”

宜棠摇摇头,“不好的事情说出来,对自己不也是一种伤害吗?”

“可是如果对方可以开导你呢?他的话能让你好受些呢?”锦津急切地问道,或许她在给自己的多言寻找借口吧。

“嗯。”宜棠问:“那你现在要不要说?”

“我还没有想好。”锦津的面色黯淡下来,“我还想跟你兜一会儿圈子,说些车轱辘话,让我心里不那么难受,毕竟,你让我怎么承认,我娘也许不爱我。”

锦津继续喃喃道:“一点也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