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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她自是灯火 > 第27章 驼铃一响,她就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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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驼铃一响,她就要离开

“这劳什子不要也罢!”说到伤心处,锦津抓起心口的玉佩就要往窗外扔,手腕却被冰凉的指尖按住,宜棠安安静静立在身旁,像片融在月光里的雪。

“你上个月还拿它比着裁新衣。”宜棠松开手,腕间红绳垂着的半块玉佩晃了晃,“说天水碧的苏绣料子才配得上这和田玉的水头。”

“你的玉怎么剩下一半?”锦津连忙把宜棠的手拽过来看个明白,“小棠儿,你这块玉,可是沈家的东西。”

“啊。”宜棠也吓了一跳,面露难色,“怎么办?他们会不会要我赔?”

“傻子,你…….,你这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你嫁去他们家当儿媳妇不就好了。”锦津嗔怪,“就怕人家觉得你不珍惜,伤了情份才是真的。”

“哦。”宜棠放下心来,“那你别丢。我的是打翻的牛奶,哭也没用,你不一样,还握在手心里。”宜棠把玉佩塞到锦津掌心,“好好的。”

“好啊你,小棠儿,就知道取笑我。”锦津嘴巴翘得高高的,不满地冲着宜棠一连翻了好个白眼。“难道你不去沈家?”

锦津心里一个激灵,面露难色,宜棠习惯了她一惊一乍,也不去询问,半晌锦津沉不住气,仍旧是说了,“好像沈世元危险了,是死是活还不知道。”

宜棠这才想起,沈世元今天要来的事情,可她不愿意讨论他,只说:“姑父的地界,不至于。”宜棠突然调起皮来,“大概不想见我,找了个借口躲起来了。”

“瞎说。”锦津捏了捏宜棠的小脸蛋,夸赞道:“你最美了。”

“袖口的碧玺好好看。”宜棠指着锦津袄子领口缀的珠宝,“我在广州也没有看到这么好的成色。”

“那是,这是我娘的给我的,她当年的陪嫁之物,有一天报纸登了沈世良的照片,他身上的绶带发着耀眼的光,以后我要站在他身边,必然也要有相配之物,所以我特意找娘要了这些碧玺,我娘二话没说,就给我了。”

“那你不去,沈世良旁边可要站别人了!”宜养打趣道。

“那可不行!”锦津急急说道,“那些个女人,……报纸上登的,我也看了,…….反正,不如我。”

“那当然,锦津最好了。”宜棠肯定道,她盯着锦津的眼睛,生怕叫锦津看出一丝的不确定,这个脆弱的姑娘,……沈世良在兰州逗留太久,大约给了她一些不安全感,又有一些花边新闻传出,她有些焦虑,她积攒了各种情绪在心里,碰上爱女却武断的钟协统和疼女却只在心里的钟夫人,在突然而来的见面前夕,她开始不自信,她需要发泄,更需要安慰。

宜棠抱住锦津,在她耳畔说道:“津儿,我最喜欢你。”停了一会儿,又说道:“你就像一束光,从胭脂山来,你在,我便有颜色。”

这话不假,谁不想要个内心明媚的亲人和朋友,她们的真心在这个喧闹的世间弥足珍贵。

锦津心花怒放,却十足的不好意思,看不出小棠儿原来是个这么会讲话的人,她红着脸:“小棠儿,要是大家都跟你一样爱我就好了,可是我爹娘,他们当我是什么?”锦津拍在梳妆台上,珐琅彩绘的喜鹊登梅图裂开道细纹,“包袱?累赘?急着甩给沈家的烫手山芋?”

宜棠捡起飘落的胭脂纸,就着残烛点燃,火舌舔过“绛仙阁”三个金字时,忽然俏皮地轻声问:“上元节那盏琉璃灯,你还挂在床头么?”

锦津怔住了。前段时间,沈世良托人从上海捎来的西洋琉璃灯,六棱镜面能转出十二花神。她当宝贝似的收着,偏偏嘴硬说“不过是个哄小孩的玩意儿”。

宜棠笑了笑,锦津便脸红了。

烛光突然晃了晃。锦津想起沈世良授勋那张照片,他皎皎如明月,这世间真不公平,怎么生出这么好看的男人,外界评价他有一股阴柔之美,可锦津觉得那明明是绅士风度,总之她喜欢得不得了。

沈世元神神秘秘的,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反正小棠儿也不关心。

“你以后会不会讨厌沈世元身上的火药味。”锦津突然问道。

宜棠对这个突然扯到自己身上的问题相当无语,假装没好声好气说道:“你啊,明明内心在畅想,又在这儿可劲儿为难自己。”

锦津耳尖蓦地烧起来,心也乱起来,只怕沈世良身边的香粉儿闻都闻不完。

檐角铜铃突然叮咚作响。宜棠替锦津系好胸前的玉佩,“这早不是沈家的聘礼——是沈世良存在你这的半颗心。”

桃花簌簌落在未合拢的妆匣上。锦津望着镜中自己泛红的眼尾,忽然看清那些撒泼耍横底下藏着的慌——慌的是驼铃一响,她便要离开家,嫁做他人妇了。

婚姻令人向往,也令人心生畏惧。人们靠婚姻重新选择家人,有的人却给自己选了一座牢笼。

风卷着残香掠过回廊,锦津的叹息轻得像碎玉相碰,“小棠儿,我先走了,我在沈家等着你来,你可别想丢下我。”

妆镜映出一点流光,锦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把玉佩系回了颈间,染了胭脂的红绳正贴在心口发烫。

婚姻是个什么东西,让这如四月天般美好的女子,哀愁与期盼并举,甚至不安远大过喜悦,这一道门进门出,便是两段不同的人生。

阳光漫进厢房时,连泽正在给母亲的轮椅绑棉垫。

“儿子。”钟夫人突然按住他手背,枯瘦的指节比沉香木佛珠还凉,“若遇险情,先护你妹妹。”

连泽抬头望见母亲眼角的泪痣,“娘,不会有危险,或许爹就是想多了。”

“但愿是。可世元怎么会无缘无故失踪?”

“爹已经派人出去找了。”连泽又想到了昨夜和三缄其口的宜棠,一个念头闯进来:“难道宜棠遇到的是世元?”

“连泽,我,我想我已经想通了,只要你们兄妹俩在你爹心中有份量,娘就满足了。今日你爹为锦津做的,娘很感动,你爹其实几十年来都是怕你舅舅的,他今天也鼓足了勇气。”

“娘。”连泽淡淡说道:“父母为子女计,是应该的,可无论怎么计,若是欺负我的娘,我就不会感动,也不能原谅。”

“年儿,我与你爹之间,并不是他一个人的错。”钟夫人面色平静,缓缓说道:“我患病多年,很多年不再与你父亲同住,他也曾经问过,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我,始终难以启齿,慢慢的,他就不来了,然后就有了你那些姨娘。至于那日你回来,我狠狠骂了他,在他新纳的姨娘面前,骂他一生都在贪慕虚荣,阿谀奉承,当年对我爹,现在对着沈家,第一次是卖自己,第二次是卖女儿,他气急败坏。娘也不是非要说那样的话,只是急了,锦津不应该嫁给一个花花公子,后来我想,我甚至不如宜棠冷静。我去兰州,想见沈世良,我有话要对他说,你来安排好不好?还有,不要怪你爹,恨他,我的孩子恨着自己的父亲,我对此并不会感到幸福,你不开心,我会更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