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扬和阿什遇刺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更换了会堂的各个家主脸色都十分难看。
“这事可跟我们施家没关系,我们家的主君可还在千里之外的东离城看粮仓呢”
施雄率先出声撇清关系。
“那跟我们薛家更没关系了,我们家的主君也在东离城”
唐戚年脸色难看,一言不发。
“自然不可能是我们这些只有一位主君的世家,我们几家的人可都有自己的粮城要守,此事定是有主君在京城的世家干的”
邹老四意有所指。
吴老五喝了口茶压压惊,道:“哎,邹兄此言差矣,人唐家虽然只有一位主君,但人家的主君此刻不正在京城呢吗”
“吴老五你什么意思!”唐戚年气得拍桌而起。
“什么意思?”吴老五哼了一声,站起来冲着唐戚年就是一通输出:“今日大殿上我看那谢大小姐对你们家的事可不是一般了解,连你们做空粮仓的事都知道,保不准还知道什么更大的秘密,说不定就是你们让那唐绵去下杀手也说不定”
“含血喷人!!”
唐戚年气得跺脚。
“够了!”
赵钦图呵斥一声,殿里一下就安静了。
秦岳瞥了赵钦图一眼,慵懒又随意靠在太师椅上,已经人到中年却依然风度翩翩,倒是跟几个已经浑圆油腻或者老奸巨猾的家主们不同。
“我们手上有那些先生,他们对账册了如指掌,大可以重新拟一份,可此人不仅将账册炸了,还去刺杀谢大小姐和那妙算子,必是想掩盖什么秘密”
众人都纷纷附和。
“谢大小姐嘛,人虽然机灵,但是毕竟是个小姑娘,想必只是被误伤”
秦岳说话间,将谢明扬摘了出来,也算是给了谢宏文面子。
“所以,此人要灭口的是那妙算子阿什,要灭阿什的话,说明阿什一定知道什么其他先生都不知道的秘密”
赵钦图扫视了众人一圈,接过话来:“中都的主君总共就这么几人,都盘查一遍很快就能出结果,诸位有时间在这里互相猜忌,倒不如想办法赶紧彻查”
“是”
赵钦图都发话了,众人也不敢再有什么意见。
-------
太医院门口的士兵们来来往往,巡查得十分严密,将太医院围得跟个铁桶一样。
青峰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太医院,劝道:“少主,我们带不走她”
温晏宁一言不发,盯着不远处,目光寒冷。
此起彼伏的脚步声陆陆续续传来,青峰警惕地查看着四周。
“少主,我们必须立刻出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温晏宁喉咙滚动,手中的剑被他紧紧攥着,指节泛白。
眼看搜查的队伍就要过来了,温晏宁才出声。
“走”
两人这才快步离开。
出宫的路并不顺利,好几次差点就被察觉,一路上青峰都提心吊胆。
直到在内应的掩护下出了宫门,青峰那颗提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一些。
卢开站在茶楼的暗处一直盯着宫门。
眼看着城楼上点亮了无数的火把,心里已经七上八下。
巡逻的士兵们在城楼上来回巡查,他就知道宫里一定出事了,迟迟没有看见温晏宁出来,他气得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他就不该心软放温晏宁进宫。
“卢开”
直到青峰声音从身后响起,他才回过神。
看到温晏宁完好无损,他才放下心。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中都!”
卢开的话不容置疑,面色严肃。
青峰看着温晏宁的样子,拉了拉卢开的袖子,小声道:“别说了”
卢开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温晏宁眉头立刻骤蹙了起来。
“少主,您可是大帅的命根子,夫人已经没了,若是您再在中都出事,你让大帅怎么活?”
听到温于归的名字,温晏宁紧绷的脸有所松动。
“走吧,中都您就不该来,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青峰也劝他。
“少主,我们救不了她”
黑夜里,温晏宁的眸色沉浸,遥遥望着皇城的某处。
好半晌,他才开口道:“阿娘已经被中都给‘吃’了,我不能把她再留在中都了”
他语气坚定,手指摩挲着剑上的剑穗。
“我要带她回北域”
他再次重复了这句话。
中都晚秋的风,冷极了,吹动他的发丝,仿佛也将他的心给缠在了这里。
“你们不用再....呃...”
卢开动作之快,温晏宁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卢开朝着后颈一个手刀给放倒了。
青峰还没反应过来,卢开已经将人打肩上扛了起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走?”
“哦...哦...”
青峰急忙快步跟上去。
夜里风凉,卢开遮遮掩掩,一路上十分小心,临到城门口,与接应的士兵成功将温晏宁带出了京城。
青峰看着昏迷的温晏宁,犹豫着开口道:“少主醒了不会怪我们吧?”
卢开将人塞进新换的马车,道:“总比他丢了性命强”
马车驶出皇城不久,不远处就听见了急促的马蹄声。
卢开面色一凝,拉了拉头上的帷帽,马车中的青峰也握紧了手里的剑。
马蹄声逐渐近了,两人都紧张地做好了一战的准备。
可看清带头的人时,青峰紧绷的脸才勉强松动。
马上的人正是夏至。
一众白刀客面色都十分严肃,骑着快马像是经过的一阵风一样与他们擦肩而过。
等人过了之后,青峰才道:“他们现在进皇城不就是羊入虎口吗?”
卢开看了他一眼,道:“你看清她带的人了吗?”
“什么人?”
卢开瞪他一眼,扭过头继续赶着马车快步离去。
“不是,带了谁啊?太快了我没看清!”
青峰焦急催促他说话。
卢开背对着,道:“带了个,或许能救谢明扬的人...”
“真的假的?”
青峰立刻从马车的后窗去看,可人已经骑马走远了,哪儿还能看到影子。
皇宫的礼堂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几个家主都在,气氛很是庄严,来汇报的张正都有些哆嗦。
“下手也没个轻重”
吴老五看着唐戚年,语气颇为轻蔑。
唐戚年此时被说,也不敢回怼。
张正低头汇报:“若是要提笔写字,恐怕还得等两天”
唐戚年额头直冒冷汗。
本来唐蕴连带着唐绵都不在场,唐家就已经避不开刺杀谢明扬的嫌疑了,现在账册需要那些先生来写,人却被神威军打得半死不活的。
这么一来,唐家的嫌疑就太大了。
“写...写不出来,就...就让他们口述,找人来誊抄就是了”
唐戚年擦着额头的冷汗,说话都有些结巴。
赵钦图和秦岳都盯着他,连带着谢宏文和其他人也都时不时视线落在他身上,他现在只怕自己被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