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明扬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思维狭窄了。
既然大家都盯着这块肉，那他们就把这块肉神不知鬼不觉地换给其他人。
“那大型的矿产什么的怎么办，这些夫人小姐的店铺田庄怎么够换？”
阿什没来由笑了一声，道：“小姐，一个矿产不是只能有一位东家的”
“.....”
“像矿山，我就不会卖给世家或者跟世家关系过于紧密的富商，我会把它们分成数十份甚至几十份，这样，那些资产小一点的富商们就会结伴，凑钱来买下矿山或者单独买下小部分矿产的份额，为了不让世家察觉他们分了世家的羹，他们还会央求我们，期望能站在我们的庇护伞下”
难怪，难怪这些年没有被世家察觉。
“小姐，你也知道，底层人活命比我们想的谨慎多了”
是，他们想赚钱还不被世家发现，一定拼了命的去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最保险的就是扯着谢明扬这张大旗，说他们都是谢明扬旗下的人。
“世家之间越是为了遗产争论不休，越是相互掣肘，明面上披着我们大旗，暗地里找我们交易买矿置换产业的人也就越多，因为他们相信，这些世家斗得越凶，就是不希望遗产落到任何一家手里，放在你谢明扬这个小羊羔的手里大家才能心安”
谢明扬有些咂舌，问：“这么说来，这些年时常在传，东南的矿山不是赵家要买就是秦家要买，要么就是其他家要买，就是为了制造矛盾”
“对”阿什坦然，又道：“这是事实，我只不过把消息传到各世家的耳朵里而已”
这样既能挑起世家之间的争端，他们不会眼睁睁看着其他家族壮大，必定会争得鱼死网破。
“赵家想要，秦家和谢家就会联手阻拦，秦家想要，谢家和赵家也不会答应，上三家都尚且盯着不放，那其他几家更不敢动这种歪心思。”
谢明扬接过话，道：“上三家的目光基本都盯着最大的东南，其他几家不敢觊觎，只能觊觎其他地方，你再以同样的手段挑起其他几家的争斗，世家一天不达成合意，这个遗产就在我谢明扬的名下，你再趁着产业在我名下的时候，大肆置换给各处的富商，王公贵族。”
“聪明”
“这样既不会有大量的银钱流动引起世家注意，也能将自己从世家的漩涡中摘出来”
听到这里，阿什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叹气做什么？”
阿什有些遗憾，道：“只可惜，原本的遗产是很集中的，不是矿产就是海运什么的，被置换之后产业都太分散了，各行各业都有，我还没来得及将这些产业归拢规划”
谢明扬安慰道：“这样也好，分散了，世家就查无可查”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饶是谢明扬也清楚，这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
东南孟佳氏以造船业起家，东南航道连通各国，孟佳氏的茶叶和瓷器销往了各国，这是孟佳氏起家的根本。
后孟佳雄花了大价钱在东南大肆购入丘陵山地，无意中挖到了大量金矿和铁矿，孟佳氏自此财运亨通，再经过阿什等人的运作，生意几乎是遍及整个大盛。
孟佳氏的钱，最大的来源是航运和这些大型的产业。
阿什虽然现在以相同的市场价格置换了产业，就像是用金矿去置换了别人同样价值的林业，起初价格是合理的，但是长期来看，是不利的。
世家大族，要想崛起，谁家手里没几个矿和一些能垄断国家的产业？
孟佳雄的遗产就是几乎垄断了大盛的航运才壮大起来的，现在置换来的产业，短期内价格波动不大，但是孟佳氏已经被从此剔出了世家行列，本来就还没有进九大家，如今更是不可能了。
就拿薛家来说，她能在九大家站稳脚跟，就是人家手上几乎握着大盛半成的盐矿。
生意起初可能一开始是零零散散，但是越到后面，一定是在一个产业做到了顶尖才能站稳脚跟。
“可是，如果真像你说的，这些置换来的产业都在你脑子里，那你们那位少主更应该留下你，而不是让司马锦出卖你才是，难不成你们这些先生团还要深入敌人内部，继续瓦解世家？”
谢明扬后面的话其实调侃意味居多了。
九大家存在了这么多年，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中都明面上九大家各自为政，可中都底下，九大家利益牵扯甚广。
孟佳雄的遗产是个外来者，所以阿什他们才能如此操纵，不引起世家的注意。
但是若是换了九大家中的其中一家去置换人家的立足产业，就拿薛家的盐矿来说，即便是阿什等人手段再高明，即使是薛家没有察觉，那其他家也不可能不知道。
真牵扯到九大家的时候，他们决不允许有人破坏这个已经由九大家组建起来的‘怪物’。
“我不知道....”阿什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唉声叹气。
谢明扬皱眉，试探性问道：“这些置换来的产业，真的在你脑子里没人知道吗？”
“我确信，少主那边我只呈报了已经被置换的产业名单，因为新换的产业都太杂了，我还没来得及整理名册，为了保险起见，我想着等回了东南再整理....”
说这话的时候，她神情有些不自然。
谢明扬毕竟明面上是她的主人，她此时此刻在自己主子身边说自己怎么怎么背叛她，怎么怎么替别人效力，怎么听怎么奇怪。
谢明扬闻言沉默着，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唐蕴那张脸。
“唐蕴....”
“谁？”
阿什有些疑惑看向她。
谢明扬啧了一声，又觉得自己想多了，道：“唐家二小姐唐蕴，你听说过吗？”
阿什摇摇头，道：“之前在京城也名不见经传，没听说过，倒是唐戚年原配生的唐沁跟唐戚年继室生的唐杰听得多”
末了，阿什突然想到今日带头来抓人的唐家主君。
“对了，今日来抓我们的是唐家的唐绵”
“唐绵？”
谢明扬思索一瞬，她上一世当家主的时候，还见过此人，此人是唐家仅有的千机引主君，是唐家花了大价钱从谢家挖去的，此后改名字为唐绵。
阿什想到什么，道：“他当时跟司马锦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他说，别辜负小姐的信任”
“.....”谢明扬面色有些凝重。
“我当时正在气头上，毕竟你知道赌坊的事，以为司马锦背叛我们投靠了你，为了保全你将我们都出卖了”
“现在想来，他口中的小姐，怕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