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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斑驳的木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石破天的断剑静静躺在窗边,剑身上的缺口在光影中忽明忽暗。他盘膝坐在床沿,目光每隔片刻便会扫向紧闭的木门,耳中下意识捕捉着巷弄里每一丝异响。侍剑昨夜冒死引开追兵的身影反复在脑海中闪现,她苍白的脸色、染血的裙摆,还有转身时那抹决绝的笑意,像根细针扎在心头,让他坐立难安。掌心的星图印记时不时泛起灼热,与胸口的焦虑相互呼应,仿佛这上古传承也在为同伴的安危而躁动。

\"客官,炊饼 —— 刚出炉的芝麻炊饼嘞!\" 门外传来小贩拖长尾音的吆喝,混着麦香的热气从门缝钻进房内。石破天轻叹一声,知道此刻唯有主动打探方能稍减焦虑。他将断剑插入腰带,外罩一袭青布长衫,刻意压低的斗笠遮住半张脸,像极了寻常江湖客的打扮。跨出客栈时,檐角铜铃随风轻响,仿佛在提醒他江湖行路的凶险。

小镇主街已被晨光铺满,青石板路上蒸腾着晨起的湿气。挑夫的扁担吱呀作响,卖花姑娘的竹篮里,茉莉与胭脂的香气交织,却掩不住石破天鼻中萦绕的血腥回忆。他混在赶集的人流中,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张陌生面孔,直到前方十字路口的喧嚣吸引了注意 —— 十丈外的枣木摊位前围满人群,中央站着个穿靛青短打的汉子,正举着漆黑令牌向众人摇晃,袖口露出的刺青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列位看官!\" 汉子的铜锣敲得山响,\"瞧见这玄铁令没有?当年长乐帮威震江湖,靠的就是这小小令牌!不管您是走镖的、开店的,只要将这宝贝往腰间一挂,黑道白道见了都得尊称一声 ' 爷'!\" 他忽然压低声音,故作神秘,\"不瞒各位,这可是我家老太爷当年从长乐帮分舵偷出来的模子,整整三十年才仿出这批真品 ——\"

\"真有这么神?\" 挤在前排的老猎户摩挲着令牌,\"我咋听说玄铁令是玄铁铸造,刀枪不入?\" 汉子闻言立刻掏出铁锤,重重砸在摊位令牌上,只听 \"当\" 的一声脆响,令牌表面竟真没留下痕迹:\"老丈您看!普通凡铁能有这等硬度?实不相瞒,上个月城西张镖头带着这令牌走蜀道,连青龙寨的人都没敢动他!\"

石破天在旁冷眼观察,发现令牌落地时竟有细微凹痕,且汉子挥锤时手腕翻转的劲道明显是江湖卖艺的巧劲。更关键的是,真正的玄铁令他曾在长乐帮密室见过,那冰冷刺骨的触感与眼前令牌的温热截然不同。他拨开人群上前,袖中真令碎片的棱角硌着掌心:\"老丈,您可知真的玄铁令握在手中是何感觉?\" 他转向围观百姓,\"就像握住腊月里的寒冰,寒气能顺着掌心直透丹田。\" 说着取出真令碎片,递给身旁的中年妇人,\"您摸摸看。\"

妇人颤抖着接过,突然惊呼:\"竟这般沁凉!\" 周围百姓纷纷传看,啧啧称奇。石破天趁机提高音量:\"而这摊位上的令牌 ——\" 他随手拿起一枚,放在掌心揉搓,\"各位看,不过半盏茶工夫,已被体温焐热了。\" 指尖轻弹,一片铁屑应手而落,\"真正的玄铁令历经百年不暖,这分明是用普通黑铁掺了磁石,骗过不识货的人!\"

汉子的笑脸瞬间僵硬,额角青筋直跳:\"哪来的愣头青!敢砸老子的场子 ——\" 话未说完,腰间短刀已出鞘,刀刃泛着劣质铁器的青芒,正是市井无赖常用的薄刃短刀。石破天侧身避开扑面而来的刀风,鞋底在青石板上踏出《易经神功》的北斗方位,待汉子收势不稳时,食指与中指如夹菜般扣住对方手腕麻筋,轻轻一旋。\"咔嚓\" 声中,短刀落地,汉子疼得跪倒在地,额头顶着摊位上的假令牌,滑稽模样惹得围观百姓哄笑。

马蹄声就是在这时炸开的。十八匹黑马踏碎晨雾,为首大汉的开山刀足有常人手臂长短,刀柄缠着半旧的红绸,刀刃上凝结的暗褐色痕迹分明是干涸的血迹。\"青虎帮办事!\" 汉子的喽啰们齐声呐喊,惊飞了檐角栖息的麻雀。受伤的摊主连滚带爬扑到大汉马前:\"堂主!这小子砸了咱们的买卖 ——\"

大汉翻身下马,牛皮靴碾碎了半块假令牌,抬头时石破天看清他左脸的虎形刺青:\"小辈,你可知青虎帮的规矩?\" 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器,\"在老子地盘闹事,轻则断手断脚,重则 ——\" 话未说完,开山刀已带着破风之声劈来,刀刃未至,刀风已在石破天额角刮出红痕。

石破天不退反进,星图印记在掌心亮起微光,双掌如抱太极般划出圆弧。当开山刀劈到胸前三寸时,竟诡异地向右侧偏去,刀刃在青石板上斩出半尺深的痕迹。大汉瞳孔骤缩,他分明用了七成力,刀势却像撞进了棉花堆。未等他回神,石破天已欺身而上,指尖连点他肩井、曲池数处大穴,看似轻柔的指力却让他握刀的手阵阵发麻。

\"各位街坊!\" 石破天趁势跃上摊位,手中真令碎片折射晨光,\"玄铁令乃江湖信符,如今却被奸商伪造谋财!\" 他踢开摊位上的假令,\"大家可知道,真令背面刻着北斗七星纹,每道纹路都藏着内劲运行的法门 ——\" 忽然指向青虎帮众人,\"而这些人纵容骗局,分明是想让乡亲们花冤枉钱,养肥他们的腰包!\"

\"胡说!\" 大汉怒吼着再次挥刀,这次使出了青虎帮 \"虎啸八式\" 的第二式 \"饿虎扑食\",刀身带起的气流竟将摊位帆布撕裂。石破天足尖点地腾空,星陨劲在周身凝成淡蓝光幕,开山刀砍在光幕上竟发出金石之音。他趁势甩出怀中碎银,二十枚制钱如暗器般射出,精准击中喽啰们的手腕,兵器落地声此起彼伏。

\"乡亲们想想!\" 石破天落地时已退到人群中央,\"若真靠这假令横行,江湖岂不乱了套?当年长乐帮之所以受敬重,靠的是行侠仗义,不是靠一块铁牌子!\" 他忽然瞥见街角有人暗中传递信号,知道青虎帮援兵将至,语气陡然激昂,\"今日我石破天站出来,不为别的,就为这朗朗乾坤,容不得骗子横行!大家可还记得三年前,青虎帮强收保护费,逼得李老汉跳河自尽?\"

此话一出,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怒骂。卖菜大婶抹着眼泪喊道:\"没错!我家男人就是被他们打断了腿!\" 挑水汉子握紧扁担:\"今日若放过他们,明日还要受多少欺负?\" 石破天趁热打铁:\"各位可知,真正的江湖道义,在咱们老百姓心里,在这青天白日下!\" 他张开双臂,任由晨风吹动衣摆,\"咱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青虎帮众人见民心所向,再看石破天周身若隐若现的星芒,竟无人敢再上前。大汉狠狠瞪了石破天一眼,突然甩刀砍断摊位支架,趁木梁倒塌之际翻身上马,带着喽啰们绝尘而去,只留下漫天飞舞的木屑与百姓的叫骂声。

石破天看着满地狼藉,忽然注意到墙角阴影里,有个灰衣人正将令牌碎片收进袖中 —— 那袖口绣着的黑莲纹,正是玄冥阁的标记。他手按剑柄正要追赶,却见灰衣人突然塞入孩童手中一枚假令,眨眼间消失在巷弄深处。

\"恩公!\" 受伤的摊主突然跪地,\"小的也是被青虎帮逼的…… 他们每月抽三成利,若不卖假令,就要烧了我家铺子……\" 石破天将他扶起,忽然瞥见他鞋底沾着的青色粉末,与昨夜客栈掌柜指尖的一模一样。他心中一沉,低声问道:\"这粉末,可是他们逼你撒在令牌上的?\" 摊主惊恐地点头:\"说是能让假令看着更像真的……\"

天边响起闷雷,潮湿的风卷着碎叶掠过街道。石破天望向侍剑离去的东方,掌心星图印记突然剧烈发烫,仿佛在指引着某个方向。他低头看着掌纹间闪烁的微光,忽然想起侍剑曾说:\"少庄主走到哪,侍剑便护到哪。\" 此刻她却孤身犯险,不知是否躲在某处舔舐伤口,是否也在牵挂着自己。

整理好衣襟,他向围观百姓抱拳告辞,断剑在腰间轻轻晃动,与星图印记的节奏隐隐相合。前方巷口,卖花姑娘突然加快脚步,发间簪着的白茉莉在风中摇曳,像极了侍剑常戴的那支。石破天深吸一口气,踏碎脚边半枚假令,任由铁屑混着尘土,在即将到来的暴雨中湮灭。他知道,这场小镇风波只是开始,当务之急是找到侍剑,更要查清青虎帮背后的黑莲印记,那或许是解开玄冥阁阴谋的关键。

\"公子,买朵茉莉吧?\" 卖花姑娘怯生生递过花束。石破天刚要摇头,却见她袖口露出半截冰心殿的刺绣纹样。他心中剧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接过花束:\"姑娘可知,城西悦来客栈怎么走?\" 姑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低声道:\"客官随我来,我娘曾是冰心殿的厨娘……\"

雨点开始砸落,石破天跟着姑娘拐进小巷,手中的茉莉花香气愈发浓烈。他忽然明白,在这波谲云诡的江湖中,每一次萍水相逢都可能暗藏转机,就像侍剑冒死引开追兵时,眼中闪烁的坚定光芒,始终是他前行的勇气来源。而那些看似平凡的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称量着江湖的善恶与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