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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玉枝忘了,前两天还说要给沈瑞生做件背心来着。

今天缝纫机都开工了,自己说过的总不好食言。

就是挑布的时候,有点纠结。

一般大家穿的工字背心都是白色的,但一会儿做完肯定会有边角料剩下来。

白色的不管是做发圈还是发卡,戴头上,现在的人还是会比较忌讳的。

那藏青?太深了吧,小姑娘们肯定都是喜欢亮一些的颜色的。

可也不能给沈瑞生做一件红色背心吧?穿出去肯定要被他们车队那群男人笑死,最后丢脸的肯定不仅是沈瑞生,还有她。

“同志,你挑好了没啊!要哪个?”

面料柜台售货员很不耐烦的催着,这半下午的,她还想打个瞌睡呢!这人就杵着不动了?!

许玉枝眼神又飘了一圈,终于还是下了决定。

“那个!天蓝色的,啊不是,鹅黄色的!给我扯三尺!”

……

鹅黄色,穿在白色衬衫里面也不会很突兀,戴在头上也显青春靓丽,许玉枝很满意自己的选择。

捏着布回去,半路上还没忘记给沈非晚也打把钥匙。

等到了家见这丫头没睡觉,而是趴在书桌上写字。

“你今天不睡觉了?这就开始练起来了?”许玉枝把钥匙递给她,“钥匙放好,丢了的话,你就要从富二代变成负二代了。”

沈非晚比划了一个ok,“小孩的手劲儿不大,突然写起字来,还是不怎么习惯,得多写写……要我帮忙吗?”她看见了许玉枝手里拿着的布。

“不用,这个就不需要你了。”

这会儿是正儿八经的做衣服了,就不能像刚才那样,差不多随便剪了。

许玉枝把外头沈瑞生晒着的已经干了的背心拿进来量了一下尺寸,然后把布摊平在床上,对折,再对折。用划粉划出领口和袖口的弧度,以及胸围腰截也都按尺寸画线。

再拿着大剪刀咔嚓咔嚓的沿着画好的线剪,许玉枝的手很稳,画的线是怎么样的,剪出来的就是怎么样,一点都不会歪。

剪完就是两块一样的衣片了,再剪几条领口和袖口的边条,缝纫机一踩,一件工字背心就出来了。

许玉枝喜滋滋的把做好的背心用水冲洗了一下晾起来,然后把剩下的边角料拿来用。

直接做发圈应该是不够用的,但她刚才看到箩筐里还有块黄色格子布,和这个纯鹅黄色的搭配起来,还可以做个拼接的。

沈非晚撑着脸看着坐在自己身边踩缝纫机的老娘,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事来,

“妈,咱这发圈得卖多少一个啊?”

刚才用的都是家里现成的碎布,所以都没惦记着成本,现在这块黄色的,好像是新买的吧?虽然已经是做完背心后的边角料了,但买的时候,人可不会给你剪去边角料的钱。

几块大碎布加起来不也能是一尺布了?

许玉枝“啊”了一声,“一尺布卖一张布票加三毛,你算算要多少成本……一尺是长33.3厘米,幅宽一般都是两尺七的样子,也就是90厘米左右……”

一尺布,按照许玉枝的抠搜做法来,最多能做9个发圈,这是一点边角料都不剩的情况下。

“那布票算多少钱?”沈非晚问道。

许玉枝:“你按一毛或者两毛算?我也不太清楚。”

沈非晚:……

“布票按一毛算的话,加上皮筋,一个发圈的成本在0.0……按两毛算的话,就是0.0……”

许玉枝:“……说清楚点。”

“四分五厘一个或者五分六厘一个。这还不算你的手工费。”

“手工费?卖不出赚的不就是我挣?”

“那不是。”沈非晚很认真的说道,“你得把我这个童工的工钱也算上。”

许玉枝:……好吧,她本来想卖一毛一个的,现在要算上童工的话,“一毛五一个?你觉得贵吗?”

“咱就赚9分钱啊?”沈非晚突然觉得这钱也太难赚了吧!“这种大肠圈网上便宜的都得卖5块钱的,贵的十几二十的都有!”

她还想着就算是70年代,五毛一个是不是也能卖?

许玉枝冷笑一声,

“猪肉也才7毛一斤,一个发圈想卖五毛,你怎么不去抢啊!”

沈非晚:……

“9分能买9支冰棍!后来那些卖5块钱一个的,她卖出一个赚到的钱能买9支冰棍吗?”

同样面值的货币在现如今的70年代和五十年后,购买力完全不同。

“说的也是。”沈非晚悟了,掰着指头算着,“我要是一天能卖出20个发圈,就能赚一块八,一个月每天都卖20个发圈,那就是54块钱,咱俩对半分都比你工资高。”

许玉枝:……不提老娘工资咱们就还是好母女。

“卖的出去再说吧!”许玉枝不想跟这丫头聊了,开始研究钢丝发卡去了。

钢丝发卡很细,要往上黏的物件也都很小, 已经不适合用缝纫机了,许玉枝拿着针线就开始缝,能剪成小方块或者小长条的,都缝吧缝吧的做成了套,穿在发卡最上面,顶端再用胶水封口。

就是一个毛毛虫发卡,也可以叫小肠发卡。好吧,她今天是和肠过不去了。

拿几张废纸,画几个简单的圆形,正方形,三角形,心形,星星形……把能剪出形状的布都剪了出来,然后再搭配缝制成小花,小房子,蝴蝶结……

剪不成形状的,索性再剪碎一些,当做填充,让装饰物看起来更立体一些。反正不可能放棉花就是了。

发卡的改造更繁琐一些,许玉枝低着头坐在那儿一个接一个的出货,一坐就忘记了时间。

沈非晚也没怎么分心,她是真想把字练好点,起码瞧着得像个大人写的,趴在那儿比许玉枝还心无旁骛。

母女俩本来午饭就吃得晚,这会儿肚子不饿,嘴巴不渴,又没人说话,全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

别说想起来做晚饭了,连沈瑞生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