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红河画舫的橹声在水面荡开细碎银鳞时,柳如烟的木簪已勾住船舷暗扣。舱门打开的刹那,扑面而来的沙枣花香混着淡淡铁锈味——正是狼首军暗桩“铁锈花”的联络暗号。舱内烛火映着狼首纹屏风,屏风中缝露出的半片沙枣叶,叶脉朝向西南角,正是她与阿虎约定的“暂避”方位。

“柳副将,委屈您扮作歌女了。”撑船的老艄公掀开暗格,取出套水绿纱裙,领口绣着的三瓣沙枣花,花瓣纹路与都督府假厨子的围裙相反,却在花蕊处藏着极小的狼首暗纹。柳如烟指尖划过纱裙内衬,果然摸到用冰魄毒血写的“红坊间三楼雅间,南疆盐运使每戌时必点‘沙枣酿’”——这是狼首军在南疆最隐蔽的情报点。

红坊间的琉璃灯在暮色中亮起时,柳如烟的银簪已换成镀银步摇,簪头垂着的沙枣花流苏,恰好遮住左眼角的假泪痣。她端着漆盘穿过长廊,耳尖捕捉着各厢房的对话:“都督府的雪水坛子又空了三坛”“赤焰部大祭司的尸身还在望月泉泡着”“三皇子的商队今晨运了十车红砂土进府”——红砂土,正是狼首谷特有的土色,三年前萧战霆曾下令焚烧所有,除非……

三楼雅间的雕花门半掩着,柳如烟刚要推门,忽闻里头传来骰子撞击玉盘的脆响。“盐运使大人这注下得妙,”个沙哑的女声混着葡萄酒香飘出,“您说北疆的雪蚕蛊若种在南疆皇子体内,是不是能让那匹野马,从此听凭紫禁城的辔头使唤?”她指尖一颤,步摇流苏晃出细碎光影,映见室内檀香案上摆着的,正是都督府密室里的同款狼首玉坠,裂痕处嵌着粒东珠,与皇上暖炉上的碎银片同色。

“幕后老板露面了。”隔壁厢房突然传来琴弦走音的轻响,是狼首军“警报”的暗号。柳如烟低头盯着漆盘里的沙枣酿,酒液表面映出个戴金步摇的女子背影,腰间垂着的银链上,串着的正是南疆三皇子独有的、狼首吞日纹的腰牌。那女子转身时,袖口滑出半幅舆图,边缘火漆印虽被磨掉,狼眼处的靛蓝墨点却格外刺眼——和萧战霆银扣裂纹里的毒血如出一辙。

“听说战王最近总盯着北疆地图发呆?”女子指尖划过盐运使的手背,腕间三道红痕赫然在目,正是当日宫门处战王府暗卫的淬毒袖箭所伤,“皇上要的是狼首军的爪牙全烂在南疆,可您倒好,往赤焰部运焚心草,是想给战王留条活路?”盐运使的酒杯重重磕在桌上,溅出的酒液在桌布上洇出狼首形状,“三皇子答应借道给朝廷军,条件便是要雪蚕蛊母——您最好劝劝皇上,别总想着用金丝笼困狼,南疆的沙枣林里,可藏着能咬断笼绳的毒牙。”

柳如烟退到拐角,指尖抚过廊柱上的沙枣花浮雕,忽然发现花蕊处的纹路,竟与密室里那具刻着“逆鳞”暗号的尸体指甲缝里的泥垢相同。红坊间的乐声突然拔高,二楼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她趁机闪进杂物间,从衣襟里摸出监军玉牌,背面的血纹此刻竟在发烫,拼出“玉坠裂痕对月泉,三皇子腰牌缺狼耳”——正是方才所见金步摇女子腰间的狼首吞日纹,狼耳处缺了角,与乾清宫暖阁屏风上的暗纹完全吻合。

“柳副将。”老艄公突然从暗门钻出来,掌心躺着半片烤焦的沙枣叶,叶背用狼血画着个双生狼首,其中一头的冕旒被啃去半截,“画舫底下的沙枣木筏已备好,红坊间的老板娘,正是三年前假死的北疆巫祝——她袖口的狼首纹,和三皇子的寝殿地砖刻着同个母蛊印记。”柳如烟摸着步摇上的沙枣花,忽然想起阿虎在都督府后厨发现的、嵌着银片的沙枣,那些银片刻着的南疆部落图腾,狼眼处的红点,正是巫祝标记“蛊奴”的手法。

更鼓敲过戌时三刻,红坊间的二楼突然传来骚动。柳如烟混在围观的歌女中,看见金步摇女子正揪着个小厮的衣领,那小厮腕间的刺青,正是狼首军“暗礁”分队的沙枣花图腾,却在花瓣上多了滴靛蓝墨点——分明是被人强行篡改的暗号。“敢在老娘的地盘上刺探消息?”女子甩出袖中软鞭,鞭梢缠着的,正是萧战霆送给柳如烟的、绣着沙枣花的银穗,“告诉战王,他的狼爪子伸得太长了——三皇子的商队明日押送雪蚕蛊母去望月泉,若想救人,就拿狼首谷的逆鳞蛊来换。”

软鞭抽在廊柱上的脆响里,柳如烟看见女子转身时,金步摇的流苏晃出个缺口,露出耳后指甲盖大的青斑——正是雪蚕蛊发作的征兆。她忽然明白,所谓的红坊间老板娘,不过是三皇子推到台前的蛊奴,真正的幕后黑手,是那个用红砂土、狼首玉坠、甚至萧战霆的旧物,编织阴谋的南疆三皇子。而皇上与三皇子的合作,看似各取所需,实则都想借雪蚕蛊掌控狼首军,却不知狼首谷的逆鳞蛊,早已在二十年前,就等着反噬所有妄图折断狼爪的人。

“把这小厮扔进红河喂鱼。”女子的命令刚落,柳如烟已反手扣住腰间的银簪——簪尾“生同穴”的凹痕还带着体温,提醒她此刻不能暴露。她突然踉跄着撞向女子,漆盘里的沙枣酿泼在对方裙摆,借着道歉的时机,指尖划过其腰间的狼首吞日纹腰牌,果然在狼耳缺角处,摸到刻着的极小“萧”字,正是萧战霆名字的起笔。

“贱蹄子找死!”女子的耳光即将落下时,红坊间外突然传来三声狼嚎,正是狼首军“合围”的信号。柳如烟趁机退到窗边,看见红河水面漂着的、形如狼首的磷火,正朝着望月泉方向移动——那是阿虎他们布置的逆鳞砂生效的征兆。她摸出藏在步摇里的沙枣叶,叶背用冰魄毒血新写了行字:“三皇子借雪蚕蛊,皇上用焚心草,可他们都忘了,狼首军的逆鳞,从来不是养在金丝笼里的玩物。”

当金步摇女子被属下簇拥着离开时,柳如烟看见她遗落的帕子上,绣着的双生狼首纹,其中一头的银扣裂痕,竟与萧战霆胸前的青斑位置完全吻合。她忽然轻笑,将帕子塞进袖中,银簪在琉璃灯下泛着冷光——皇上和三皇子以为用蛊毒、用美人、用权术就能驯服狼首,却不知从萧战霆在狼首谷雪夜中,将银扣戴在她发间的那日起,任何妄图割裂他们的阴谋,都终将被狼首与狼爪之间,比蛊毒更烈的羁绊,撕成碎片。

红坊间的灯火依旧璀璨,柳如烟却在转身时,看见画舫方向亮起三盏蓝灯,正是狼首军“破笼”的信号。她摸着掌心的狼首玉坠,裂痕处渗出的靛蓝毒血,此刻竟在月光下凝成箭头形状,指向西南角的望月泉——那里,既是皇上和三皇子设下的陷阱,也将是狼首军撕开阴谋的第一刀。而她,即将带着红坊间的情报,踩着满地破碎的沙枣花,走向这场血与火的盛宴,让所有妄图困狼的人,见识见识,什么叫狼首未断,逆鳞必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