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穆若萧看来，他与玉桂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感情都被抛弃的如此果断彻底，顾槐与时行雨和玉满、玉珠不过几个月的感情，怎么也不可能让她俩守身如玉。
但要是让他直接说，他又说不出口，将话说出来，不只是揭穿本质，还有便是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毕竟几人中最肯定的可是他。
所以穆若萧想到了一个法子——暗示。
“去了一趟凉州，表哥吃得健康了许多。”顾槐沉默了一会，一面落座一面给穆若萧找理由。
“是呀，看不出来，凉州还挺养人的。”时行雨尬笑接道。
但两人在拿起帝王绿制成的餐具时，匆匆对视一眼，又是一阵短促的沉默。
不知夸穆若萧有钱，还是夸他审美有问题。
但穆若萧病没好，顾槐和时行雨只当是他又发病了，没有往别处多想。
穆若萧当他们明白了，招呼他们坐下吃饭。
不管明不明白，锻炼久了，也不至于像他得知消息般难受萎靡，总归有些抵抗性。
是的，穆若萧已经想好法子，让他俩见到活人了。
“淮序，大辽那信你怎么看？”穆若萧说话间给顾槐夹了一大筷韭菜炒韭菜，顺道给时行雨打了一碗菠菜汤。
时行雨看得莫名心紧，还要客气道，“麻烦穆大哥了，你也赶快吃吧，我不害羞的，自己来就行。”
穆若萧微微颔首示意，表示他知晓，但仍然热情的也夹了一筷放进他泛着绿光的米饭上，眼神盯着顾槐等待他的回答。
顾槐闭了闭眼，礼性却速度极快的吃了一口，连味道都没有品出来，便咽下去了。
随后回复道，“与大辽合作必会有所失，虽三国之间签了合约，但若是大辽趁机提出将兖州租借给他们管理，彼时刚与他们合作，我们也不好一口回绝，且北方异样涉及四州，大辽掺合进来必会发现还有三州也不再我们的掌控下，所以朕认为与他们合作乃中策。”
“若无其余良策，可以一谋，但需格外谨慎。”
“有有有，”穆若萧赶忙接话。
在穆若萧热情下喝了两口菠菜汤的时行雨趁机放下勺子，看过来，摆出一副谈论事情，吃不下饭菜的模样。
顾槐道，“是去凉州，表哥有所收获吗？”
还没同顾槐说凉州失守的穆若萧：“……”
不过凉州被玉桂拿了，玉桂她们不是外人，四舍五入，也就是没失守，还在他们手中，所以也没必要说了吧，吧？
不管怎么样，穆若萧觉得此事可以缓一缓。
他清咳一声，厚着脸皮道，“对，去了一趟凉州，我发现北方都是一些忠君爱国的将领。”
“？”时行雨疑惑道，“那他们为何三四年都没有公文传来，是不识字吗？”
也在想怎么圆这个问题的穆若萧，瞪大眼，十分肯定道，“对，他们都不识字。”
顾槐又问，“表哥是见过他们了？”
“嗯。”
撒一次谎，后面的谎言便是信手拈来了，才上桌吃过一次饭的穆若萧面不改色的应下。
顾槐和时行雨还是觉得奇怪，主要是穆若萧这话说的漏洞太多了——比如哪有官员不识字的？
穆若萧也觉得扯，他讪笑道，“反正我能让她们进京面圣，到时候你俩见一面便明白我说的意思了。”
穆若萧描述得越发怪异了，时行雨忍不住追问道，“他们愿意上京？”
穆若萧道，“嗯……假意我们要与大辽合作，两大国之间的绞杀，只有四州的她们撑不住的，总能将她们逼出。”
“唔，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时行雨想了想，“若是他们真来了，我们也不用同大辽与虎相谋，还能整合兵力威慑南边，且入了上京出是不可能的，我们再挑人接手北方，一举三得。”
如今被顾槐接管的上京，早就没了当初宏庆在位时的懒散，在时行雨看来，做到了真正的铁桶。
但玉满她们的到来，用行动告诉了他，远远不够。
穆若萧：“到时，还能让她们出手找出北平。”
说起他，顾槐便头疼。
燕北平已经失踪很久了，他娘清乐大长公主，也就是顾槐的亲姑姑，亲自进宫好几次。
因后宫没有太后、太妃，甚至连妃子都没有，顾槐只能亲自出面。
她找来也不说话，就带着十条手绢默默流泪，什么时候十条哭湿了，她才飘飘然离开。
日理万机的顾槐只能干坐着听她哭泣，还不能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否则清乐大长公主能当场表演一个水淹皇宫。
此问题困扰了顾槐许久，信誓旦旦说去朔州能将人带回来的林泉，也是一入朔州便没了任何消息。
“既然表哥胸有成竹，此事便交由你处理吧。”顾槐恹恹道。
“放心，出不了大的差错。”
说完，穆若萧又开始招呼他们吃菜。
顾槐、时行雨举筷艰难。
……
穆若萧撰写好，发出后，顾槐又召见了他。
穆若萧进入太和殿发现时行雨早到了，预备行礼，还没有所动作便被顾槐叫起。
顾槐招手：“表哥过来看看这个。”
“这是？”穆若萧接过，看完表情有些不对劲，“时琬琰要用巫术求个孩子？”
“对，”时行雨答：“我那个嫡姐迟迟怀不上孩子，准备用昏招了。”
身体很好的时琬琰多年求女，连个孩子影都见不着，因此她宫殿内那些没用的男人被她杀了一波又一波，现在服侍时琬琰成了一个绝对高危的职业。
“只怕她这招有用，所以在朝中还没有收到消息前，朕准备召宗室子进宫。”顾槐道出他的想法。
顾槐多年连个妃子都没有，孩子自然也不会凭空冒出来，所以皇位只能从宗室中挑一个出来继承大任。
以往时琬琰没有孩子，朝中对此事并不着急，称得上是可有可无，可如今已有风声，提前部署总是好的。
在顾槐登基以前，宗室一律严禁出皇城，所有行踪只限于这座城，且统一由宗室王爷管理。
顾槐登基后，杀了太多人，对世家的信任度一降再降，为了权政稳固，顾槐启用宗室。
因为没有人比他们更忠心，皇室倒了，他们是第一个被斩草除根的对象。
所以现在挑选继承人，需要从各州召人。
穆若萧合上，“是该如此了。”
顾槐见他了解后，说出了今日的目的，“朕打算继位者选出期间，顺便将边疆将领的孩子们也召回，挑几个优秀的组成班底留给下一任皇帝。”
穆若萧掩盖在袖口中的手指动了动，“是打算让北边也送孩子来吗？”
顾槐看着他，点点头，“对。”
穆若萧很确定能将人逼到上京，但顾槐还想要一层保障。
得到肯定答复，穆若萧神情变得高深，他不清楚玉满、玉珠有没有孩子，但他知道若是玉桂那一脉送孩子来，一定是从李望或是李盼中挑一个，木迦生的那个女儿玉桂是绝不可能放她来上京的。
所以……是不是证明他能见到他的那两个孩子了？
这个想法一出现，穆若萧灰暗的眸子亮了亮，“好！我这就去再去补发一道。”
说完，穆若萧止不住的兴奋，看着心已经跑到几千里之外了，顾槐只能挥挥手，“行，你下去准备吧。”
之后，又拉着时行雨商量皇城内一些设施的完善与构建，特别是他俩准备建一座南苑，用来留住那些北边来的女子，或者是骗她们狠狠消费几次，最好是能掉进男人窟，想不起来回北边最好。
可惜，穆若萧忙着这两件事，一时间没发觉，否则定是要拼命阻止的。
……
另一边，李玉满等人终于在六月初十，槐花浓郁的时节回到了济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