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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吃午饭的时候,时行雨还没醒。

吃完,几人聚在一起聊了会天,都是李玉满三姐妹在聊,顾槐在一旁沏茶安静地听着,王招妹被他的小儿子李盼缠住在门口玩泥巴。

从她们的谈话中可以知道,李家村有粮有马有车。

迎着日光,顾槐轻颤的羽睫微微掀起,扫了桌上一眼。

嗯,还有三位能文能武、懂医识毒、不拘小节的女子。

这李家村不像平常村落,倒像是——山匪寨子?

可是山匪的寨子怎么不见堡垒铁剑,站岗轮守,这里安稳平和如同外面的小村寨一样。

顾槐心里一时下不了定论。

“阿姐阿姐~”一道欢快的童声在院门响起。

几人循声望去。

来人是一个头绑彩绳,身着红衣的女童,模样机灵搞怪。

“嗯?”李玉珠道,“阿宝,你怎么来了?”

阿宝,又名李玉宝,是李玉珠的胞妹。

李玉宝先挨个问礼,才道,“老祖让我上来给姐姐们带句话。”

闻言,散漫坐着的几人纷纷起身。

李玉宝道,“上,异,速,点。”

北面有异样,速去清点。

“是。”

李玉满三人相视一眼,面色皆是一沉。

李玉宝这时摇头晃脑地走到桌子前,抓起一把瓜子嗑。

李玉满侧眸,低声道,“我先送你回去。”

顾槐当然不想走,就在他找理由时,李玉桂道,“大姐,大姐夫等会让招妹送过去吧。”

“你先去忙。”

李玉满点点头,“行。”

语罢,三人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行至门边,李玉珠发现身后没人,她转身看了眼抬脚往正房走的人,“李玉宝,你不走吗?”

李玉宝摇摇手,“阿爹让我留意姐夫在干什么,叫我回去跟他说,可我来了一小会了都没见着姐夫,我准备四处找找。”

要是让她爹知道时行雨这个时辰还在屋里睡觉,一准杀上来闹得鸡犬不宁。

所以李玉珠想也不想道,“过来,你一人下山不安全,跟着我们一起走。”

李玉宝:“啊?”

她姐什么时候这么体贴她了,说出来的话,还挺像一个好姐姐的,怎么回事?

“啧,”李玉珠耐心没有一秒钟,“快点,都等着你呢!”

李玉宝看着站在门外的几位姐姐,没办法只能跟在她们身后一起下山。

等他们走远,顾槐才缓缓坐下。

这时,招妹抱着一全是泥泞的孩子进来,轻声道,“大姐夫,孩子睡了,我回去给他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把你扶回去。”

“没事,你忙嘛,我自己坐一会。”

“行。”

确认人都走完了,顾槐才直起身,一瘸一拐地往正房走。

他掀开帘子,站在床边俯视着时行雨。

眸子里暗色涌动。

时行雨单凭借这张妖艳张扬的脸,在尚美的上京理应有名声才对,为何他从未听闻过此人?

他始终疑惑,谏官手中那些关于他坑杀百姓的证据哪来的?府中又何时被人放了百姓的血书?定罪、发配一系列的流程为何会这样快?

那段期间,正逢宫内宫外商议着他与时家的婚事,知他性情冷淡,宫内特意下旨着时家嫡女搬进他府中培养感情。

时淼是府内唯一的一个外人。

这一切证据指向,使得他对时行雨、对时家并不放心。

可如今,这里只有他们两人来自上京,有些事不得不与他商议。

想到这里,顾槐叫醒了时行雨。

时行雨迷愣睁开眼,看清人的那一刻,吓了一跳,“大……殿下。”

后面两个字咬得很轻,顾槐勉强听到几个音。

“嗯,人走了,我们谈谈。”

时行雨这才发现房间里没人,小院内也没人。

他也就明白了顾槐话里的意思,“理应如此。”

时行雨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顾槐却道,“你躺着,王兄还在,如果他来了,也好有个说的过去的借口。”

“殿下,思虑周全。”时行雨下意识地奉承道。

这样熟悉的捧脚,也是一段时间没听见了,顾槐再次听见,又是在这样的环境,总觉得时行雨话中有话,好似在侮辱人。

他无语了一瞬道,“我且问你,你是时家何人,为何我从未听说过你?”

“我乃时家三房庶子,生母是最低贱马奴,因为生母的缘故,我本就不受族中重视,五年前最后一次科考,没能上榜,彻底被族中厌弃,将我丢在了边疆,对外从未承认我时家六公子的身份,所以殿下不认识我,很正常。”时行雨嘴角带着一抹苦笑,缓缓道来。

这样看来,时家有何谋划,这个被早早排除在外的庶子并不会在参与,这样的认知让顾槐心安宁了片刻。

他又道,“你既在边疆,又为何出现在这?”

时行雨:“时家不肯认我,我在边疆无背景,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便被派来淮南镇剿匪。哪曾想,剿匪的领头人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蠢货,我在剿匪时本就被顽石击中胸口,与那些人跑散流落到一间破庙,直至被玉珠捡回来。”

说到这,时行雨顿时变得有些激动,“她诓骗我说,她缺一个好看的郎婿,问我乐不乐意同她回家,若是同她走,她会帮我治好伤命还会与我成家生子。”

“我生母早逝,时家早没我牵挂的人,对家始终抱有深深的期盼,玉珠又长得娇俏可爱,当即没有思考便答应了下来。”

“哪成想,”时行雨看了顾槐一眼,突然哽咽,“她缺的就是一个做苦力的侍仆。”

顾槐听了一耳时行雨的爱恨情仇,看的出来他被骗了,很伤心,很无助。

可,那又怎么样?

若是要顾槐选,他宁愿干活,也不想被迫沉迷于床榻之间。

顾槐等时行雨情绪稳定下来,才道,“你对时家的站队可有了解?”

时行雨闻言抽涕声一凝,他不懂顾槐为何这样问,更不知上京发生了何事,竟让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流落至此,还让他疑上了时家。

时家叛离太子?这,这怎么可能?!太子才是皇家嫡系,名正言顺的接班人。

时行雨虽不喜欢时家,可还是说了句实在话,“殿下,时家是先皇留给您的班底之一,是最坚定的太子党,断然不可能有二心。”

顾槐闻言只是淡淡地掀起眼睑,时行雨就这样与一双沉得能掐出墨的眸子对上。

那双眸子冷冷地落在他身上,大中午的,时行雨竟觉得心间发冷,好似身处无间地狱。

只听他嗓音凉凉,“有何证据?”

这样的眼神怎么会出现在素有白如雪,温文尔雅,清雅端方的太子殿下身上呢?

时行雨曾见过太子,那真是天人也,如今、如今……时行雨莫名有些心慌。

他喉咙发紧,连张了两次嘴才说出话。

“先皇崩逝时,曾给时家留下密旨,我那嫡姐是先皇为您定下的太子妃,未来晋国的皇后,是您以后的外戚,时家定然不可能叛离您。”

顾槐站累了,他自个寻了一处窗台下的蹋子坐下。

听到密旨时,他面色已然变得凝重,听到叛离,更是黑如锅底。

半晌,他蓦地一笑。

这笑声尖锐凛人,时行雨心咯哒地一下掉到谷地,他试探地轻唤了一声,“殿下?”

顾槐脸上还挂着笑,笑得嘲讽又悲凉,“时行雨,孤今年已二十有一,若是时家有密旨为何不早日拿出来?我与时家的婚事是我一手促成,内阁拟的旨,并非你所说的什么密旨。”

顾槐,又名赵淮序,他乃圣德皇帝的独子,普一出生便被封为承基太子,因是老年得子,先皇为了江山稳固,百姓安定,避免朝中出现帝少国疑的场面,将皇位暂传给了一名不经传的宗室王爷,也就是现在宏庆帝。

先皇崩逝前,曾下了一道天下皆知的遗旨,令承基太子大婚后宏庆帝还朝政与承基,百姓众臣当奉皇室嫡系登基。

时家有大婚密旨不发,眼睁睁地看着太子从十六岁的适婚年龄一直到二十一未婚未娶,其间用意不必多说。

顿了顿,又听他道,“还有,密旨这样的大事,你一个不得宠的庶子是如何知晓的?时家故意传出?可为何孤从未听闻?”

一番连问下,时行雨哪怕是头蠢猪,也明白了——时家有变!

或者说,上京先皇留下的辅臣世家皆有变!

这……

时行雨想到这种可能,顿时汗如雨下,连余光都不敢往顾槐那瞟去。

弄清原委,顾槐早已不再留意他,他的目光越过围栏,篱笆,落到中间院子那户不大不小的厨房。

厨房的小窗斜对着这,淡淡的白烟裹挟着药香,是李玉满给他温的药。

原来他是被人连手丢入泥泞的,不曾想却被一人拾起,不知那人可知,她染上了何等的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