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墅里待着这段时间,姜家一直在和陈家谈判,可以让姜年不用时不时去配合调查。
自从那天姜年从姜年回来以后,心情更是跌落到了谷底,他觉得自己真的太累了,闭上眼睛后昏昏沉沉,断断续续地睡了一整天,期间可能做了梦,不过他什么内容都没记得。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黑天,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雨,而姜年却再无睡意。
保姆敲开了姜年的房门:“姜总,陈董来找您了。”
陈正临一般不会跟他这个小辈直接接触,都是通过陈佳玉,这次来估计是真的要当面跟他聊聊了。
姜年了然,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于是下床换了衣服准备见陈正临。
“你昨天去过陈濯玉的病房了?”陈正临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里,岔开了腿将拐杖竖在中间握着,充满着压迫感,依旧是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他,尽是不加掩饰的审视。
“我在门口没有进去。”
“嗯……”陈正临点点头,像是在赞许。
“陈董,您今天来,应该不只是来问我有没有去过他的病房的吧?”姜年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捧着的茶碗,眼底没什么情绪,语气也是淡淡的。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陈正临握了握自己的拐杖说道:“我要你以后都不许出现在陈濯玉的面前。”
姜年平静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惊诧,抬头看着他:“您是什么意思?”
“姜总,以你的理解能力,应该不会听不懂吧?”陈正临高傲地睥睨着他:“只要你答应以后不再出现在他面前,我就撤销对姜家的指控,陈濯玉把他姥爷的宅子卖了给你还债的事情我也既往不咎了,这个买卖很合理吧?”
姜年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着:“我是可以消失在京市……”
“我是让你不要留在国内。”陈正临厉声纠正道:“只要你还在国内,我就永远没法放心。”
“那我家的公司怎么办?”姜年面沉如水:“而且就算我去了国外,难保他就不会去找我。”
“那就不用姜总为我操心了。”陈正临不屑地挑了挑眉:“有我在,他连签证都办不了。”
姜年咬了咬牙,陈正临说得没错,出国的手续并不简单,申请,签证,护照,机票,只要陈正临一声招呼打下去,陈濯玉会在任何一个关卡被拦住。
但是被陈正临这么强硬的语气安排,姜年心里还是有些不悦:“可是,我家的公司不允许我离开太久,如果你真的一定让我定居在国外,我没法答应你。”
本来就是为了稳住姜家的情况才对陈正临妥协的,如果真的再也不回国,那姜家直接垮了也说不定。
陈正临冷哼出声,眼里露出鹰隼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姜年:“那就待三年,不过这段期间,姜家的股份我要百分之二十。”
“你!”姜年气得浑身直抖,瘦得指节凸出的手紧紧抓着茶杯。
不愧是陈正临,就连这个时候都还想着为自己谋利益。陈濯玉之前在八大队的时候,得知自己的工资一直都没发,当时还说姜年真是做生意的,而如今姜年跟陈正临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姜年,我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了。”陈正临冷笑起来,他料定了自己的儿子长情不了,语气里带着威胁的意味。:“股份转让只是暂时的,如果你按照我说的,三年后你回来,股份就还给你。”
嘴上说着只是暂时转让,三年时间说长不长,但斗转星移,时光如梭,足以改变很多事情,况且以陈正临的铁手腕,到时候别说还,公司还姓不姓姜都不一定了。
姜年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口银牙都要咬碎,嘴里都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不过就算他再恨,在陈正临面前,硬碰硬绝对是最蠢的对抗方式,他狠下心来连自己亲儿子的腿都能打断,威胁起别人的话也绝对不会是玩笑,姜家也实在经不住这样的打击了……
“姜总。”陈正临冷冷地开口,慢条斯理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表:“我的时间和耐心都有限,如果让我今天空手而归,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的吧?”
姜年混沌的脑子里飞速运转着,良久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好,我会把股份转给你,等过几天我妈的忌日过后,我就会去国外,之后的三年,不会再踏进国内一步……”
陈正临一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表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以后,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我等着你兑现诺言!”
说完就带着自己的司机和秘书离开了这栋别墅。
姜年在陈正临走后,表情突然变得扭曲起来,他一个弹射起步,冲到了最近的厨房洗手池,使劲用手抓着边沿,吐得昏天黑地,然而姜年胃里空空,只吐出了几口刚刚喝下的茶水就再无其他。外面的雨还在下着,雨声无情又清晰,掩盖了姜年似怒吼似哭嚎的声音。
转让股份的合同传真给姜年的时候,他望着那些纸张已经麻木了。
“对不起……”这是姜年第一次开口向姜立东说这三个字:“我拼尽了全力,还是没能保住姜家……”
“你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姜立东难得的善解人意,他把手搭在姜年的骨骼凸出的肩头:“这是姜家的命数。”
姜年见他唯物了一辈子的亲爹这会儿说什么命数,突然有点儿想笑,而现实容不得他有一丝乐观的情绪。
“你打算去,去哪个国家?”黄东问道。
“去澳大利亚。”姜年无奈地说:“去姜家在那里的分部,看看能不能开拓一下那里的市场。”
几人点点头,不再说话,屋里笼罩着一股低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