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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出声的这一瞬间,姜宁姝犹如堕入寒潭,从头到脚刺骨地发寒。

唇瓣颤了颤,哽不出一字来。

陈扶砚不是说这里很安全,谁都不可能找得到吗?裴祁是如何这么快找来的?

“兄长......”她从喉咙深处哽出音来。

裴祁听见兄长二字,寒眸一凝,手臂一展掐住她脖颈,脚步迈进,逼得姜宁姝节节后退,撞在案桌边缘。

桌上摆放的红枣果子晃了晃,掉下来不少,红烛摇曳几下,继续燃烧。

“真拿我当你兄长!”裴祁冷怒。

姜宁姝双手握住裴祁掐自己脖颈的手,眼眶蓄出泪水。

裴祁死死盯着她,“私奔,大婚,洞房花烛。”

他每说一个字,语气就加重两分,到最后几乎是嘶吼出声的。

姜宁姝全身控制不住的发颤,根本猜不到裴祁会如何惩罚她。

裴祁五指蓄了些力,想活活掐死她的心都有,可气到额头青筋暴起,也下不去手。

猩红的瞳眸蒙上一层雾气,多种情绪掺杂在眼底,在红烛照耀下泛出点点星光。

姜宁姝瞧见了那一闪而过的水花,瞳仁波动。

不待她认真瞧,男人拽着她到床榻,不由分说推倒,压上来。

“不......”姜宁姝猜出他要干什么,忙挣扎推搡。

陈扶砚去拿红盖头了,差不多该回来了,不能让他撞见这样的一幕。

裴祁已然失控模样,无形中承载着巨大的怒火,她挣扎的力道在强壮的男人眼里根本不够看。

他一只手就能钳制住她。

“裴祁!”姜宁姝哭腔喊他的名字。

裴祁顿了下,血红眸子注视她去。

她鲜少喊他的名字,每次喊都是因为绝望。

“是你先逃的!”裴祁拽住她纤细皓腕,歇斯底里,却又异常生冷平稳的声音。

姜宁姝摇了摇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控制不住流出。

“放过我吧!”她悲伤到极致的嘶哑嗓音。

裴祁上下眼皮颤了颤,萧瑟苍凉的眼睛定定盯看着她,那些强硬手段在这一刻全然使不出来。

“......”他薄唇轻启,一个字都发不出。

眼底的情绪愈发浓郁,不知怎的心头涌上一股酸涩,蓦地垂落下头,似自嘲似偏执地冷笑几声。

“不可能!”他如寒冰般透着冷意的音调。

姜宁姝一颗心剧烈跳动,对裴祁现在的反应感到头皮发麻。

他每次露出这种情绪,都是在失控的边缘。

“为何?”姜宁姝绝望反问。

她反问的同时视线左右探查,看怎能与之拉开距离。

陈扶砚应该快赶回来了,不能让他撞见这样的一幕。

裴祁抬起头,盯看着想要逃离的女人,猩红的眼底涌上偏执。

“你自小在裴家长大,一辈子都将是裴家人。”

掐在她下颌的指腹摩挲着细腻肌肤,瞳色添染上情欲。长指稍稍用力挑起她下颌,低首吻下去。

姜宁殊偏头躲闪开,羽睫轻颤,“别在这。”

这里的一切都是陈扶砚布置的,她可以被裴祁抓回去欺辱,但是不能在陈扶砚亲手布置的婚房里苟合。

裴祁看出她的心里想法,唇间漾起冷意。

“他既这么有心将婚房都布置好了,我岂能辜负他的一番好意。”他语气里有一股阴阳怪气和不可察觉的醋意。

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新婚夜,却被陈扶砚抢先了。

他怎能咽下这口气。

姜宁姝眉头深深拧了起来,带着害怕的意味,“兄长将我抓回去怎么着都行,别在这里。”

“求我!”裴祁惯爱欺负姜宁姝。

姜宁姝眼含热泪,语气可怜祈求,“求兄长,不要在这里。”

裴祁想看到姜宁姝低头祈求的样子,可她真低头了,他眉眼又是一变,有些烦躁的怒意。

“当初让你求我,你不肯,现在为了他竟卑微祈求,你当真就这么爱他?”裴祁刚才还能控制住脾性与姜宁姝对峙,现下全然恼怒模样。

他找到这里的时候,便看见姜宁姝和陈扶砚站在红绸高挂的院子中倾诉衷肠。那些红绸喜字很红,但他想让陈扶砚的血来配。

他想杀了陈扶砚,可他不想后半生和姜宁姝不死不休,如仇人般纠缠。

他已然压抑着脾性了,可她非要激怒他。

姜宁姝眼皮轻掀,有些猜不透裴祁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犹记得上次她没有卑微祈求,他动怒了。这次她卑微祈求了,怎么又动怒了?

“我与人私奔,错事一人承担,还请兄长不要将怒火牵连到陈二公子身上。”姜宁姝不敢说重话刺激裴祁,只得双目含泪卑微祈求。

她与陈扶砚私奔,这件事裴祁一定会压下来,不会闹到明面上。

家族那关好过,裴祁这关不好过。

裴祁最多蹉跎折腾她一番,不会要了她性命,她已然等着承受。

但陈扶砚......裴祁不会轻易放过。

裴祁瞳眸晦暗了几分,往日里这张嘴硬如铁,承受不住痛苦哽咽,也不愿低下头求他,今日却为了那个男人,接连祈求。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陈扶砚担忧着急声。

“你们.......宁姝!”

陈扶砚回来时便察觉到不对劲,急忙下马跑进院落,只见随风携剑立于门口,而那房门紧闭着,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

他瞳孔震颤,疾步而去。

随风是裴祁的副将,往日里与裴祁形影不离。

他出现在这,代表裴祁也出现了。

“二公子!”随风大惊,拦住陈扶砚的去路。

里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可是不能让陈二公子推门进去。

陈扶砚并未习武,根本不是随风的对手,被他拦在院中。

他焦急地看向紧闭的门窗,“你们在干什么?是我强行带宁姝走的,罪责我一人承担,不要伤害宁姝。”

“这是家事,还请二公子莫要插手。”随风想让人将陈扶砚带走。

姜小姐逃跑算是惹怒了将军,将军不会轻易放过她,今夜能不能出来都两说,避免被察觉到不对劲,还是快将陈二公子带回京去吧。

“放开我!”陈扶砚呵斥挟持他的那些人,“宁姝是我的夫人,不是裴家的人,裴将军没权力处置她。”

随风惊的眸子闪了闪,下意识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将军本就在气头上,这话要被他听去,可是不得了。

里屋,裴祁不屑冷笑了一声,“他的夫人!”说话时指腹从姜宁姝侧颊抚摸而过,“那我就夺一回人妻。”

姜宁姝接连摇头,“不......”她刚喊出声又赶紧闭上了嘴,陈扶砚在院子里,不能被他听出不对来。

裴祁掀开被褥,想再次侵占姜宁姝,不想瞥见贞洁帕上的血迹。

“你们已经.......”他寒眸一凝,快要沁出血来。

姜宁姝全身处在慌乱中,既要应付裴祁,还要担忧外头的陈扶砚察觉出不对劲,裴祁的哑声质问让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凝滞了会,顺着男人死死盯着的视线看过去。

是她染的鸡血。

她敛眉睨向几乎癫狂的裴祁,内心深处流露出一丝不解。

她早已不是处子,圆房不会出血,裴祁......

倏地,她想到陈扶砚很是看重女子贞洁,想来裴祁也是这样的。

“是,我们已经圆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