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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寒门宗妇 > 第79章 陈稚鱼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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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陈稚鱼是最好的选择

从前她以为,手握重权,一辈子不知苦是什么滋味的太师府众人,应当是孤傲自负的,至少在她看来有问题的那些,或许在人家眼里根本不是问题。

就如今日这桩事,于主子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依着规矩惩处过后也就罢了,但在她看来,却是不容轻忽的大事,只治卞婆子一人有什么用?

熟知明面上出现一只害虫的时候,内里那阴暗处,都已不晓得藏了多少。

百年家族根基太深,总有看不见的地方被虫蚁啃噬,早就被蛀空,只待大水一冲,便会瞬间土崩瓦解。

更遑论如今形式不利陆家,外头虎视眈眈,里面也不甚干净,这些事细细想想都觉头痛欲裂,叫人后怕不已,又怎能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呢?

这也是她今日,当着太师的面说了这些的原因。

若太师和陆夫人不以为意,还责她苛待老仆,她便能清楚界限在哪儿,做这个少夫人,自己能有多少权利,她的话,能有多少分量。

但只要他们能认同,或是能听进自己的话,那就更好了。

她还年轻,可不想跟着陆家一起走向灭亡,更何况如今与陆曜有了夫妻之实,为了自己,也为了这段缘分,她也不能继续守拙做个只看不说的哑巴,谨小慎微下去。

陈稚鱼离开后,慕青院只有陆太师和陆夫人两人时,也没叫人进来伺候。

木质的香气从香炉缓缓而出,陆太师手中把玩着又圆又大的核桃,闭眸沉思,这个时候,陆夫人都是沉默的,静静为他添茶。

“这丫头,近些日子变化如何?”

陆太师少有过问后院以及新进门的儿媳,但陆夫人知道,对这个方家兄弟掌眼过的,他也亲自见过的陈稚鱼,他心里大抵是满意的,如同孩儿新婚当夜,两人同在一榻,夜半睡不着时,他轻声叹息,与自己说的那一句:“寒女卑微,到底委屈了我们孩儿,但此女胜在头脑清晰,德行不差,又与子挚容貌相配,眼下情形,也是最好的选择了。”

“但愿她进门以后,跟着你能学得一星半点当家主母的样子,也算可塑之才了。”

陆夫人这么多年,极少听他肯定过谁,而面对一个相处这么短的小丫头,他给的评价却是:“最好的选择”,这也令陆夫人对陈稚鱼更上了几分心。

她不知关于陆家的未来,丈夫和大儿是如何打算的,但既然给她透了口风,让她用心教导这个临时充作挡箭牌的孩子,那她自然是要改变想法,尽心尽力了。

“她很聪明,在我面前从不多言,底下几个偶对她不恭顺,也不见她气恼,但自发生陆芸的事,她在家中也算是崭露头角了。”

有些事,陆夫人不见得事无巨细地告诉自己的儿子,但却一定会告诉枕边人,这些日子,大房回来的孩子们做了什么,德行如何,规矩可好,她心里都有数,也都告诉了丈夫。

说完,见他无声,陆夫人只说出了自己的担心,轻叹了声:“只是她和子挚拖了这么久才圆房,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你说子挚是不是瞧不上她出身,故……”

话还未说完,陆太师笑了笑,看向妻子,也叹了声,他叹息多是觉得听到了好笑的话。

“你不了解你儿子,恰是因两人这么久才成事,才能足见他的重视,又何必纠结何时同房,你且看你儿子平日对这个媳妇如何,就能知道了。”

陆夫人蹙眉,心里回想着,实则对这对小夫妻,她这个过来人也不是都能看得明白。

陈稚鱼到底年岁小,即便清楚这场婚事从何而来,但也想不到太多,可陆曜不一样,他自小早慧,对这门婚事心里是有数的,他未见得能接受这样利用陈稚鱼的婚事,一如最先圣上下令断了与木家联姻后,她考虑给他相看女子时,他便说:如今娶妻,无论那人是谁,都是我对不住她,陆家现下危机四伏,关于婚事孩儿暂不考虑。

她的儿子看似冷淡,实则内心是再柔软不过的。

当初新婚二人没能圆房,她故意罚了陈稚鱼,便是想看儿子的反应,他若当时为免妻子受罚就与她成了事,那便是怜惜她年少嫁人,不忍其受磋磨,怜惜之情罢,没什么值得上心的。

但怕就怕在他对那陈稚鱼格外珍重,竟是忍得这么许久,才与其成事,而那时间,正是陈稚鱼被随意污蔑,他赶来撑腰。

这般行事,就值得深想了。

陆太师不大管儿女情长,他看得要更远,眼下娶进门来的是陈稚鱼,但未来,也并非不能成为真正的陆家少夫人。

此女聪慧,不像是小门户教养出来的,几次她私下与陆曜说的,经由他儿之口得知,便觉其心有沟壑,非是寻常女子。

“此女可塑,你带着她多些耐心,若教导得好,也是咱们儿子享福。”陆太师伸手,拍了拍夫人的手,语重心长道。

妻子的想法他心里是清楚的,对那女无怨,也没多大的喜,她心里,始终介怀陈女出身,但今时不同往日,圣上铁了心要陆家跪着讨生活,那他们就不得不转变固有的思维,去看待当下的困境。

陆夫人闻言,惊诧地看着丈夫,见他神色颇有几分沉定,心知他不会无故说此话,必然是联系到朝堂,联系到陆家未来的路,才会隐晦地告诉她,打消那些念头,全力以赴地将心思放在当下。

“老爷既这么说,我自是听从的。”

陆太师看着妻子,心中安定,握住她的手,声色温和下来:“家中有你操持后方,我也能安下心来在前面厮杀。”

厮杀?堂堂一品太师,竟用了这般严厉的词。

陆夫人心头一紧,询问的话呼之欲出,但生生按捺住了。

朝堂之事,他和孩儿不说的,她自是不多问。

……

止戈院内,喆文前来回话时,陈稚鱼才知那在处置卞婆子时的得力家丁原是他吩咐去的,她还以为是陆夫人交代的。

“大少爷说了,少夫人在府上若需要人手,止戈院内的暗卫都可调遣,奴才一听说今儿要收拾的竟是黄家人,便知事不小,担心少夫人身边没几个有力的人手,治不了她。”

陈稚鱼笑笑:“你有心了。”她也没想到,在陆府处置一个老仆,竟也要用上非常手段了,那卞婆子别看年老了,还是有把子力气,且还泼辣得很。

喆文不敢揽功,忙堆着笑道:“都是大少爷思虑周全,生怕少夫人在应对家事时吃亏。”

陈稚鱼一愣,随即忍不住地别开脸轻笑了一声。

喆文怕是不知道,他方才说那话时,是何等的谄媚。

被少夫人一笑,喆文讪讪尬笑了两声,遂道:“卞婆子的事奴才略有耳闻,三年前,她家那小丫头不过十岁,她便想寻了门路将其塞到止戈院来伺候大少爷。”

这事陈稚鱼头回听说,来了几分兴致:“怎么说?”

“她家世代伺候府上,那小丫头到了年岁,也可分配活计,但就是因那姑娘面有黑印有碍观瞻,再加上说话口吃不讨人喜,管事的人便不想将其收进来,府上的位置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那时也不急着收新鲜奴才,此事就没了下文,本也没什么,不被收进来还能在家享福,偏那婆子觉得丫头无用还找管事的婆子闹了一回,后又说止戈院伺候的小丫头少,便想从春月那儿寻个机会,引进那丫头。”

说起这事,喆文都觉得那卞婆子脑子不正常,按理来说,家生子到了年岁就被分配活计是常事,但在陆家,偶尔有几个不被招进来的也都各有缘由,一样的享受家生子的待遇,陆家家风纯善,不像那些个压榨奴才的人家,生怕哪个奴才闲了。

有这般亲善的主子,做奴才的都该偷着乐了,有心疼孩子的人家,每每到了时候,还会给管事婆子好处,只盼着下一次进府侍奉的名单中,没有自家孩子。

那卞婆子还曾口出狂言,道她能伺候好老夫人,她家幺女就能伺候好大少爷,口气之大,叫人笑个倒仰。

陈稚鱼微微蹙眉,关于家生子,她了解不多,眼下也只关心:“面上有碍,口齿不清,就不能分配活计?也无需她唱歌跳舞,唱曲助兴。”

喆文摇摇头,实话实说:“其实也不只是因为这,大少爷说了,那丫头年纪小,不适合放进来伺候,而且,主要是那卞婆子为人有目共睹,也着实不想将她家人再放在府上伺候主子,若无意外,再过两年就会分配到别的地方去,或在茶林修树,或在马场喂马。”

这个原因倒是令陈稚鱼舒了口气,心头也稍松了一些。

“合该如此,那样小,还不晓事,本该被家人放在手心疼宠,怎舍得进府伺候人,你家大少爷这点倒是做得极好。”

这般评价一样的口吻去夸赞大少爷,也是让喆文听得呆住了。

而下一秒——

“夸人要当面夸,方有效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