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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住持跑了,寺庙里顿时乱了套。

佞佛之乱,让庙里这些仰仗着佛弟子身份,一向自以为是的僧尼们,开始惶惶不知所以。

惠休的不可靠,也让那些隐匿于寺内的西梁之徒,开始忐忑着蠢蠢欲动。

眼见着一堆堆藏匿着的谋反证据,被官兵当场翻捡出来,堆满了场地。

死罪难免,活罪难逃。

与其被抓赴死,还不如拼死突围。

别有所图的人,旋即发难起了暴动。

一时间,这山里像被炸了一般。喊杀声四动。

双方杀的是难解难分。

那姊妹花的应急队伍,快马加鞭。接到了线报一路奔来救援。

却在半途远远望见了旌旗猎猎,劲旅雄兵。

皇帝的亲军如疾风骤雨,风卷残云倏忽而过。

太子的紧急奏报,早已通过飞燕传书到了皇宫。

宇文邕闻报大吃一惊。

因为担心着儿子的安全,是立即亲率大军飞马奔援。

那惠休一路在暗道里跌跌爬爬地奔跑着,手里拾起了平日里藏在暗门后用以防身的大刀。

一路跑,一路不时捣毁了当初建造暗道时候特意留下的机关。

一道道的假墙轰然倒塌,湮没了地窖和暗库的出入口。

当他灰头土脸在后山半山腰的一个隐蔽山门出口,拨开门前茂盛的柴草刚伸出脑袋的时候。

正被扫荡到这里的太子迎面撞了个正着。

那惠休做梦也没想到,这么一个天衣无缝的出口居然也有皇家的人守着。

眼见着出逃无望,急忙抽出了手边的环首刀,不问三七二十一对着眼前的身影劈面就是一刀。

“殿下,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着全无防备的太子殿下突遇险境,贺若弼大吼着飞也似地扑了上来。

一头撞开了陈柏然,与那惠休战在了一处。

这西梁国策划的谋反,本来就还在筹措中。

谁也不知道到底哪里会走漏了风声,突如其来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前无救赎,后无援兵。

很快就被铺天盖地而来的官军剿杀在了一处。

等到皇帝升座,百将朝拜时。

瑞云寺已经被全线攻克。

独孤伽罗抹着眼泪,跪倒在陛下面前,哭诉着心肝宝贝的女儿太子妃还未找着。

手里呈上了在住持惠休的房间里,搜到的一件女人的纱衣和一块明显是没来及带走的宫禁腰牌。

那寺庙被官军翻了个底朝天。

被抓俘的人招供了一切,还有暗库和地窖的位置。

可那两个地方,已经被惠休埋了。

被困在暗窖的沈君茹,那时早已经打开了牢笼,放出了所有的人。

她告诉大家,地窖被埋了。要出去,只能大家一起想办法,找出路。

众人在黑暗中辨识着方向,从那扇门开始,七手八脚开始往外挖掘。

只要能有一道缝,相信就有出去的办法。

陈柏然带着手下,顺着那惠休出来的暗道,摸了进去。

借助属下高举的熊熊火把的光亮,一路随行着往深处前进。

到处都是坍塌的土墙,和瓦砾扬起的土味。

隐隐约约听见了暗道的深处,传来有规律的撞击声响。

这暗道里难道有人么?

随着蜿蜒的泥道越来越深,那挖掘的声音越来越响。

“殿下。前面好像有人声啊?” 在前面摸路的校尉回头来报。

“有人声?” 陈柏然顺着那隐约的声音,将耳朵贴在了乱石的墙上。

瑞云寺那幽暗深邃的暗道之中,传来了持续不断、沉闷至极的撞击和砍砸之声。

陈柏然扶着那坍塌的墙,将耳朵紧紧贴上去,静静地倾听着。

嗡嗡地声音顺着空气的震动传了出来。

那声音杂乱无章,里面却分明依稀夹杂着人声。

仿佛无数的女人在墙的那边撕心裂肺地喊着。

“来人,给我多唤点人进来,将这里的墙清开了。” 他说。

为了这西梁国的叛贼情报的真假,和那刘昉家娘子的冤案有个破解之处。

陈柏然自作主张,定了这么个几乎是赌博的方案。

放开了那柳如月,花弄蝶两个可疑的女人,先抄了她们的后路。

端掉他们的窝点。

记得当初杨丽华回门的时候,他曾经跟老丈人隋国公伸出两根手指头,要过两样东西。

一件是杨丽华的外公独孤信手上的那颗煤精石多面印,可当时他忽略了那印已经随葬了老人。

还有一件便是那可以调动国公府精兵的虎符。

此时,为了反转自救。

赶在那不知是敌是友的御史大夫裴文举,找出所谓的制作假钱的窝点之前,抢出时间。

不要让刘家娘子的无妄之灾,成了颠覆东宫的一张王牌。

他听从了沈君茹的建议,不惜突然袭击,劳动了东宫和杨丽华娘家的全部力量。

按照他的计划,这抄底的步骤分了三部分:

沈君茹带着国公的亲卫,由丈母娘陪着,在山上庙里坐镇着。

而他则带着东宫卫率在山下守着,国公大人负责堵截来救援的队伍。

这计划本来就带着一定的冒险性,谁也不知道这瑞云寺到底姓梁,姓齐,还是姓周。

即便是错了,那以太子妃来礼佛的名义,太子也没有什么可以被人揪住小辫子的偏差。

好在恰巧,山下果真来了送兵器铠甲的车队。

否则一切都是在赌博。

那些送惯了东西上山的乡民,为了自保,带着太子的卫队,来到了半山腰的山门。

那是他们的货物经常在这里被交接的地方。

可众人才到了位置,还没来及摸进地方,就听见山门旁的低矮土墙轰地被人推开了。

然后就看见那寺庙的住持惠休,抱着一把沧浪作响的大刀,张煌不已从旁边的草窠中窜了出来。

大家惊叫着举报,那便是瑞云寺的主持。

这住持为什么从草窠里窜了出来?

看着他身后那黑色的暗道,陈柏然立即意识到一定是庙里,沈君茹的府兵动了。

她应该没事吧!他的心里顿时焦急起来。

这惠休从这洞里出来,必然是一条进寺庙的捷径。

所以陈柏然想也不想,就冲了进来。

此时听到这墙后的声音,心里不知为什么突然担心起来。

那贺若弼抓了惠休。押着他来到了殿下的面前。

这暗道毕竟他熟。

“惠休!这墙后是什么所在。你老实说来!” 陈柏然厉声喝道。

看着面前这个穿着打扮像个普通将军的人物,竟然是太子殿下。

那惠休急忙慌了。

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干嘛说。于是他头一偏。念了声阿弥陀佛。

那份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气得贺若弼是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阿弥陀佛,你陀的什么佛!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