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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突然而来的身影突兀出现,推开了瑞云寺寮房墙外的一扇暗门。

这让本在墙外着急寻找入口的沈君茹和千牛将军,柳暗花明,找到了机会。

他们追着那人的影子,进了寮房。

顺着那一排排的僧舍,沿着那蜿蜒的回廊,一间间看去。

躲过了并肩而过的寺僧,避开了晒衣倒水的尼姑。

在一间寮舍虚掩的门前,突然听见了里面,传来一阵不堪入耳的声音。

两人急忙停下了脚步,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那寮舍的门内。

透过门缝,可以隐约瞧见屋内有一对男女,正挤在那张小小的僧床上云雨,仿佛全然不在意这是佛寺。

沈君茹与徐赞面面相觑,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惊愕之色。

“今日皇家突然来此做佛事,你却在此与我做龌龊之事。不怕掉脑袋么你。”

那床上的女人兴尽之后,与那男子调笑着。

“那皇家的事,关我鸟事。”

“你那簪头的事,才关我事。”

“今日的刀剑便在山下送不上来了。”

“这十来天我才上山来一次,居然这么巧就给我碰上了。我看着西山被太子的军马都团团围住了。”

“正巧可以在此多歇息半日。与你共度春宵。再来一次。” 那男人说罢,便浪笑着侧身又骑了上去。

“今日还送什么刀剑,那库房早都被堆满了。他们也不怕被皇家发现了。谋反那是死罪。”

“再说,这几日夜里,山上突然来了好多陌生的面孔。都被惠休那厮捉了关在了窖里。”

“听说死都不招供。也不知道是不是哪里走漏了什么消息。”

“你说,那太子妃今天就突然来了庙里,莫不是和那些陌生人有关?”

“我看跟那太子妃没啥关系,莫不是跟惠休那厮的女人有关系吧!”

“听说那女人出身高贵,或是人家夫家发现了什么也未必!”

两人在屋里继续苟且着,而门外的沈君茹却煞白了脸,向着徐赞急忙打着手势,两人猫着身子躲了过去。

瑞云寺的住持抓了好些陌生面孔,人关在地窖里。

这信息应该是真的。

这么说,这些人很可能是太子爷派出来,却没回得去的探子?

谋反的东西暂时找不到没关系,可这探子,不管找到哪一个,都可以成为殿下查抄寺庙的理由。

可那地窖在什么地方呢?

沈君茹焦急地在山顶上想着办法。

而此时的太子宇文赟正化身侍卫,在山下的兵锋里藏着。

所有的路口和要塞,都被陈柏然东宫卫率的亲兵把守住了。

除了他的东宫卫队,还有便是当初他陪杨丽华回门时,

曾伸出手指头跟老丈人隋国公要的半块虎符,临时调来的兵。

明处看,这西山已经被围得铁桶一般,没有人能上山,也没有人可以下山。

可还是有人偷偷越过了重围,进去了瑞云寺。

太子和贺若弼正带着手下,顺着痕迹,在草间查找暗道机关。

面对着一些不经意的地方,发现零落着几个不曾回得去的暗探的遗体。

突然有探子来报,在离山不远的中途,有个临时赶来送货的马队,藏在了山林里。

“派人去查。送的什么。” 陈柏然立即下了命令。

可他的探报没走多久,很快就听见远处传来了刀枪剑鸣,激烈厮杀的声音。

话说这队送货的车马,被皇家的卫队在树林里抓了个现行。

那车队的头儿,看到漫山遍野的军队和皇家的仪仗,在疑惑中撇下了车马,只说先上山去看看端倪。

可他去了,便一而再再而三没下来。

本来那些人正藏在林地里,守着那些箱笼在焦急地等待中。

没想到这么快,来了官兵。

这瑞云寺,因为僧尼共处,又不是皇家大寺,远在郊区无人问津。

谁也没想到,今日里,怎么就突然来了皇家祈福的太子妃。

一般这种荣光,不都是那些声名显赫、规模宏大的皇家庙宇才能沐浴到的光辉么。

那一直往庙里送着物资的队伍,没见到过这样的阵仗,生怕出了岔子,便躲了起来没敢轻举妄动。

可现在,危机居然瞬间来到了面前。

一群兵马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将他们团团地围困在了中间,并毫不客气地下达命令,要求立刻打开箱子接受检查。

可那领头的知道,一旦开箱,便是死罪。

早死不如晚死,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拼死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能够逃脱生天。

于是,那押送物资的人马瞅着破绽和空档,互相使着眼色,拔刀就干上了。

刹那间,刀光剑影交错闪烁,喊杀声震耳欲聋,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就此展开……

等到太子殿下带着东宫卫率赶到的时候,那队人马已经人仰马翻一地狼藉。

送货车马的队伍里,除了那些负隅顽抗被消灭的,还有几个成了俘虏。活着的都全部被捆了。

地上伤亡了不少隋公麾下的军兵。

箱子里的东西翻倒了一地,里面装满了刀枪剑戟,全套的铠甲,新崭崭,亮闪闪的。

“殿下!这帮人是来瑞云寺送军备用品的。” 手下看见太子来到,急忙上前来报。

太子上前拨弄着那崭新的盔甲,古代藏甲是重罪。

有了活口,事情顿时有了转机。

那个貌似领头模样的汉子,满身是血被扭送着带到了太子的面前。

他不屈地站着,用眼睛斜着面前的人。

陈柏然看见他的发髻里,分明簪着一根金色的云头簪子。

这簪子原以为是女子专用的,没想到,男人也是用一样的。

他们竟然也不忌讳。

陈柏然不禁在心里一笑。

他偏过头,并未理会面前的人,而是看着那人身后的俘虏。

这几个活口,两个青衣打扮的人头上有簪,其他的人分明没有。

这个被推搡着带到面前的,貌似是个小头目。

可他虽受重伤,依然不屈不饶着,踉跄着突然冲了过来。

太子的亲卫内史贺若弼,护着殿下,生怕这些狂徒会狗急跳墙出什么事,

急忙横在了太子的面前,厉声断喝:“什么人!报上名来?”

“我呸!” 那人摇晃着,隔空向他们吐了一天一地的口水。

他被抓是他没想到的,可太子能抓着他,却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