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媚怔愣片刻,不敢置信的看着罔君,尾巴缓缓的放了下来。
“还杵在这儿当望夫石呢?”罔君嘴角一挑,眼位斜睨着阿媚,“难不成真以为那短命鬼还能来跟你成亲?省省吧——妄九溟的追杀令都悬到他脖颈子上了,你啊,怕是要去求求月老给你重新牵根红线了。”
“呸!”阿媚气红了脸,指着罔君手指哆嗦,“你才短命鬼呢!少说两句话吧!小心哪天把自己毒死了!”
罔君低下头闷闷的笑了起来。
阿媚扭身就开始撑船,小小的身子撑我们几个人,力气着实有些不够,我都替她拿了一把汗。
突然一股微微的助力传来,船身变得轻盈。
我回头看去,罔君静静的抱着手站在那里,手掌微动。
“谢谢。”我轻轻说道。
也不知罔君听到了没有,但我看到他的唇角高高的翘了起来。
出了阴阳交界线,我们就到了鬼市,从鬼市回到阳间,已经是下午了。
真是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再度回到阳间,我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阿媚第一次到阳间来,看什么都稀奇,样样都觉得有趣,非闹着要出去玩,尾巴都甩上了天。
架不住她撒娇,我只好找了一家酒店住下,将周承昊和周恒星安顿在酒店里,陈无赦在他们进去之前设下三才雷锁阵,我在他们进去后又设下诛魂剑咒,以幽冥之火形成保护罩。
确保万无一失之后,让二人待在酒店休息,我带着陈无赦和阿媚出门去逛夜市。
先是小龙虾,再是麻辣螃蟹,又是烧烤串,最后再来几扎大啤酒,这两人完全是奔着把自己吃废的程度点的菜,看我不爱喝啤酒,陈无赦这厮还很贴心的给我来了一瓶二锅头。
阿媚常在鬼市,对于这样的人间烟火气感到十分的新奇,这个也好吃那个也好吃,吃得满嘴流油眼睛都快冒出星星来了。
眼看阿媚身着一袭月白色轻纱襦裙,之前总是爱到处晃荡的尾巴此刻也收了起来,裙裾上绣着若隐若现的银丝蝶纹,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恍若真有蝶群萦绕。
乌黑如瀑的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脸颊两侧,更衬得肌肤赛雪,透着莹润的光泽。
眉似远山含黛,眼若秋水横波,睫毛纤长浓密,眨动间似有万千风情流转。那小巧的琼鼻下,是不点而红的朱唇,此刻正微微上扬,似藏着无尽笑意。
身形婀娜,腰肢盈盈一握,举手投足间,尽显柔美婉约,恰似从画中走出的仙子,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要不是旁边坐着两个一看不好惹的凶神恶煞,只怕这丫头饭都没吃完,就要被旁边一群如狼似虎的牲口给生吞活剥了。
我也意识到带着阿媚到夜市是一个很不明智的选择,但看着小姑娘吃得两眼冒光开心得尾巴都差点跳出来翘到天上去的样子,又只能笑着摇摇头。
从兜里拿出诛魂剑,小小一把,寒光闪闪,只有巴掌那么大,却威慑力十足,轻轻的摆在桌面上,周遭顿时冷了下来。
那边厢陈无赦教着阿媚划拳喝酒玩得十分开心,这边厢我静静的咽下一口酒,感觉到一阵若有似无的视线,正紧盯着我们。
酒足饭饱,陈无赦这厮醉得走路都开始打踉跄,阿媚更是差点摔到桌子下面去,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还时不时大喊一声:“我没醉!我还能喝!”
我结了账,脱下外套将阿媚包裹住,一把抱起来朝着陈无赦踢了两脚,“起来,回去了。”
陈无赦左看看右看看,顺了桌上一个打火机后,乖乖的跟了上来。
抱着阿媚走回去,这丫头酒品倒是好,喝完酒也不闹腾,只不过在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她轻轻的动了动头,靠近我的耳边小声道,“有人跟着我们。”
我斜瞟了身边一眼,不知什么时候,陈无赦将他的破军刃拿了出来,一边踉跄着走路,一边单手挽着花剑在玩。
“不用管,走吧。”说着,我加快了脚步。
很快,我们就到了酒店,一进房间,这二人立刻将门反锁,陈无赦小心翼翼的透过房门的猫眼往外看,吓得没出去的周承昊又开始哆嗦。
“大、大哥们,又怎么了?”他带着哭腔问道。
“别说话。”陈无赦此刻哪里还有醉样?整个人都惊醒万分,回头看我,“哥,外面没人,要不咱俩出去看看?”
“不去。”我施施然在沙发上坐下,似笑非笑的看了阿媚一眼,“这次我要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陈无赦窜过来,“哥,难道你知道跟踪我们的人是谁?”
“无非就那几个人罢了,有什么好猜的。”说着,我点燃一支烟,看向周承昊,“来吧,跟我说说,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周承昊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突然朝我伸出手,“给我一支烟吧。”
一支烟过后,我终于将整个事件拼凑完全。
这个事件说简单算简单,说复杂也复杂,说到底也就是个全员恶人的事件罢了。
每个人都告诉了我一些真话,每个人都有所隐瞒,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主观意愿试图让我理解并相信他们,但可惜,整件事情又没那么简单。
周家是名门望族,不仅仅在G市,放眼全国都是相当有名气的家族,区区一个陪酒女,居然爬上了周永年父亲的床,并且还能悄无声息的生下周永年,着等同于在周家这潭死水里直接扔下一个大炸弹,本身就是不可思议的。
更不可思议的是,周永年在这样的周家,还长大成人了。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的母亲不仅仅只是一个陪酒女,他母亲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要说周永年是个软饭硬吃的凤凰男,这话也不假,但魏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在他们得知周永年不过是个不受待见私生子后,还捏着鼻子认下这个女婿,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周永年能给魏家带来的利益,绝对够得上让他们牺牲一个魏清禾。
可谁知周永年狼子野心,根本就不满足于只当个靠人施舍吃饭的女婿,所以魏家全家灭门,非正常手段从哪里来?我想,应该是从他最信任的人手里来的,也就是那个陪酒女,他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