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外祖父,禁卫军就已经有三千了!”
庄濡鸿轻扫了他一眼。
“这些本王早已打点妥当,这九日就会逐渐替换,用不着你操心。”
“你只要躲好,到时候适时站出来,不要关键时刻给本王掉链子就可以!”
别以为留在林天珏身边的谋士,没有把林天珏的小动作告诉他。
看看这没用的样子!
“哼。”
庄贵妃当然也察觉到了自己的父亲,对她这个儿子不满,打断问道。
“陈阁老那边呢?”
“本王已经和他联系过了,到时候他会劝降朝中百官。”
“那些冥顽不灵的老顽固若是不听话,便一并杀了!”
“正好给天珏......”
镇南王停顿了片刻,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又继续。
“给未来的朝堂,腾出些干净的位置。”
“好了,夜深了,都好好休息吧。”
“养精蓄锐,静待九日后!”
按理说,镇南王说完,庄贵妃率先起身行礼带着林天珏退了出去。
阴影之中,出现了两道人影,其中一个就是跟着林天珏的赵姓谋士。
“主子,何必这么麻烦。”
年轻一些的谋士率先开口。
“西北虽然险胜,但是兵力磨损严重,我们的部署就在二十里外。”
他伸出手,在脖颈间来回摆动。
“何不趁机直接拿下上京城!”
为何还要搞一个傀儡出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三皇子殿下,镇南王的外孙,是个废物吧?
“能兵不血刃,何必要血洗呢?”
况且,他谋划了大半生,住在西南潮湿之地,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反贼的骂名!
等自己的外孙登上那个位置,他就可以架空皇权。
这些年他在西南可不是去看风景的!
到时候朝局稳定,他推平西南,扩张版图!
就可以慢慢的名正言顺,是改朝换代,是青史留名!
所以,他才会需要这个外孙啊。
需要景文帝亲手写下立储的圣旨,将林天珏扶上监国之位。
然后,景文帝再“恰到好处”地驾崩。
如此一来,他便是辅佐新君的国丈,是拨乱反正的功臣!
然而,镇南王这份对身后名羽毛的过度珍惜,这份自以为是的万无一失,却恰恰给了林青瑶他们,最宝贵的,也是最后的时间。
时间,一晃而过。
还有不到十天,就要入冬了。
京中禁卫军统领贺晋煜,早在五日前便接到了密旨,称病在家,闭门不出。
皇宫各处,尤其是通往太和殿与北城门的要道,原本的禁卫军,在镇南王动手之前,就先被悄无声息地替换。
他们穿着禁卫军的甲胄,却站得松松垮垮,神情懒散,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低声说笑。
眼神看上去倒是很坚定,可惜威严不足。
这种在镇南王眼里,确实是久居安乐之地的士兵,当年他带去西南的第一批兵,就是这模样。
不过很快,这一批人也消失不见,可禁卫军的人数却分毫不少。
??..??
景文帝已经连续九天上朝。
这一日,便是庄贵妃陪完父亲回宫的日子。
也是......镇南王庄濡鸿再次觐见的日子。
他身着亲王朝服,与陈阁老并肩而行。
一路上,两人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有说有笑。
路过宫内凛然的禁卫军,陈阁老抚了抚花白的胡须,浑浊的瞳仁闪过一丝光亮。
最后化作无声的一笑,抬步踏入了太和殿。
大殿之内,气氛压抑。
百官垂首,噤若寒蝉,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气息。
景文帝高坐龙椅,庄贵妃还没来及给最后一剂药,他就已经脸色难看,一阵风就能吹倒似得。
朝会在福禄公公的声音中开始,议题直指核心。
陈阁老率先出列。
“陛下!”
“国不可一日无君!您龙体欠安,西北军务又传来噩耗,文家通敌叛国,国本动摇啊!”
“为江山社稷计,恳请陛下早立储君,以安天下!”
“臣,附议!”
镇南王紧随其后,丝毫不避嫌,声音洪亮如钟。
“三皇子林天珏,仁孝聪慧,堪当大任!”
“请陛下下旨,立三皇子为储君,监国理政!”
“臣等附议!”
“请陛下立储!”
一时间,殿内超过半数的官员齐刷刷跪倒在地,声浪滔天,这是什么?!
这是公然逼宫!
景文帝睁开眼,深黑色眼眸中满是怒意。
“你......你们......”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同时。
上京城外的龙脊山上,那座破败的慈光寺中,文远征猛然睁开了双眼。
他身旁,三万名本该“战死”的西北精锐,早已聚集,站在偌大寺庙中,悄无声息。
此刻他们脱下褴褛的难民装,露出了里面早已穿好的玄黑劲装,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将士们!”
文远征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惊雷滚过龙脊山。
“进京,勤王!”
三万大军,如一道黑色的洪流,沉默中涌下龙脊山,直扑早已为他们敞开的北城门!
太和殿内。
景文帝看着底下跪着的一众臣子,撑着龙椅的手微微颤抖。
他面上满是挣扎与不甘。
“朕......朕还能撑得住......”
“陛下,臣知道您留恋至尊之位,但是......”
“大靖朝,等不了了!”
景文帝却像是没有听到镇南王的话一样,反反复复说着“撑得住”这些话。
“陛下!”
镇南王脸上最后一丝耐心也已耗尽,他猛地一挥手,眼中杀机毕现。
“为了大靖江山,臣,斗胆了!”
话音落下,殿外传来整齐划一的甲胄摩擦声!
数百名穿着禁卫军制式服的人马,手持出鞘的利刃,如潮水般冲入大殿,瞬间将手无寸铁的文武百官包围!
“你们,你们!”
“这是要逼宫吗?!”
回应景文帝的,只有刀锋和寒光。
刀光映照在每一个官员惊恐惨白的脸上。
一时之间,尖叫声,求饶声,此起彼伏。
整个太和殿,转瞬之间,就彻底沦为人间炼狱。
镇南王带着笑意,一步步走上高阶,在距离景文帝只有两步的地方,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