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考统考后,众考生并不能松懈太久,因为马上就会迎来真正鲤鱼跃龙门的那道关键关卡——
【四大棋院院考】
只有通过四大棋院院考,成为四大棋院院生,才是真正焕然一新,挤入了年轻一辈的顶尖棋手圈子,也才真正被世人所承认。
外间关于桑南衣的风言风语,长兴棋堂的众人,除了桑南衣外,都有所知晓,但他们才不信。
桑南衣能赢过明雪容,自然棋力是超过六品,但你要说桑南衣棋力超过五品,他们也不太信。
估摸着何宿虽然喝多了,但可能这回棋力发挥正常,所以桑南衣便通过了。
而这群人也都十分有默契地不告诉桑南衣。
四大棋院院考在即,桑南衣可千万别为了这种事分心。
毕竟,他们长兴棋堂好几年都没出一个能考上四大棋院的人,山长更是严肃命令长兴棋堂众学子不可在桑南衣跟前提及这个事。
现在,桑南衣可成了长兴棋堂的“香饽饽”。
便是独自一人在棋室内下棋,外间也围满了偷偷看她的人。
山长来的时候,正好瞧见外间围着人,忙道。
“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一会打扰了桑南衣研棋可不行。”
围观的学子们却道。
“山长无妨的,桑南衣自己都不介意,先前是她说的,只要我们不同她说话,其他都随我们,你瞧,她半点没受影响。”
果然,虽然周遭围观人数众多,但于棋室内执棋的桑南衣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专心致志,半点没受围观人群影响。
山长有些诧异。
这份定力,他在明韶景身上见过,也在不少成名的大棋手身上见过。
而桑南衣虽在半年内通过了棋考,定级为棋力五品,可山长记得桑南衣鲜少见过大场面。
被这么多人围观,该是会容易分心才是。
这时,围观的一个学子又道。
“山长,我们可以留下了吗?”
山长被岔了思路,琢磨桑南衣兴许是极为喜爱围棋,沉浸在围棋里,便不容易被分心,他眼里闪过一丝欣赏。
如此热爱和定力,便是以后不及明韶景和左意生那般的绝世天才,也会有一番作为。
山长回着学子话道:“既桑南衣不在意,你们便留下来好好学学吧。”
观厉害的人下棋是能从里面学到不少精妙的东西的。
围观学子们立马扬起笑脸,还别说,桑南衣的棋虽然有时候看不懂,但真看懂了就跟打开了新思路一般,这段时日,真正看懂的人受益不少,没看懂的人见别人看懂了,也想努力看懂,所以留下来围观桑南衣下棋的人便越来越多了。
不过,转瞬围观学子们笑脸却顿住。
桑南衣今日学完了。
他们看不着她下棋了。
桑南衣收拾东西,往外走去,见着山长,同他打了声招呼,便想着赶紧回家吃李大厨做的菜。
她记得今日的主菜可是糖醋排骨。
桑南衣只感觉肚子咕咕叫,以后去了四大棋院,可是要住校了,只有回家才能吃到李大厨做的饭菜。
哪知,山长却叫住了桑南衣。
“桑南衣,你想好要考哪个棋院的院考了吗?”
四大棋院的院考,会由各个棋院单独而出,想考哪个棋院,就去对应的棋院考试便行。
京师的四大棋院,东学棋院,西学棋院,南学棋院和北学棋院,其中以东学棋院排名第一,北学棋院垫底。
虽然四大棋院汇聚天下英才,都极为难考,但要真论这四院对比,当属“东学棋院”最难考,“北学棋院”最容易考。
山长瞧着桑南衣,心想着这姑娘总是能突破他的预料给他极大的惊喜,况且她能赢过明雪容,又能在半年突破棋力五品,说不准真能考上东学棋院。
届时他们长兴棋堂如果能出一个考上东学棋院的学子,想来他们长兴棋堂的招生质量也会好些。
可桑南衣却道:“山长,我想考北学棋院。”
山长微愣,但下一刻却是笑了笑:“北学棋院也很好,我记得北学棋院食堂甚为好吃,你这般喜好吃食,定然喜欢。若是考上,便是一箭双雕的心想事成。”
桑南衣聪慧,她哪里看不出山长是希望她考东学棋院,毕竟北学棋院虽也是四大棋院,但肯定还是考上东学棋院为长兴棋堂带来的助力更大。
不过,山长听完桑南衣的话,却半点没有相劝的意思,反倒认同北学棋院好的地方。
桑南衣眉梢微挑,偏头笑道。
“山长,你心中所愿,也会心想事成的。”
山长微顿,还没明白,已然瞧见桑南衣笑笑离开了。
等桑南衣走后,山长无奈笑笑。
他心中所愿,是希望长兴棋堂蒸蒸日上。
桑南衣若考北学棋院,能让山长稍微靠近一些这个目标,但还是不够。
山长只当是桑南衣对他美好的祝福。
却不知,他此时的心中所愿,未来确会实现,且——
远超他的目标。
***
等到四大棋院院考当日,桑南衣本就是最近舆论的中心,四大棋院又刚好分布在京师的东南西北方,众人瞧着桑南衣朝北方走后,便将这消息散布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
往东学棋院而去的薛默更是不屑。
也就是何宿最后下完棋后,整个人趴在了棋盘上破坏了棋局,无法恢复棋局,但他被喂了醒酒药后,就记得是自己输了,不然桑南衣如何会通过棋考统考,眼下桑南衣选择最为容易过的北学棋院,更是印证了薛默的想法。
桑南衣在心虚。
有这样想法的人,还有得到了消息的简从安和闻妙芙。
只是两人神色却是不一,闻妙芙注意着桑南衣的事,倒是没注意简从安的些微异常。
此时,两人坐在前往东学棋院里的马车,闻妙芙表面担心道。
“从安,你最近…听说了南衣的事了吗?”
简从安微顿,轻轻点了点头。
闻妙芙道:“也不知南衣会不会通过,我还是希望她通过的,也许她真有实力,不像外面说的…踩了什么运。”
“狗屎运”三个字不适合文雅的她说。
简从安心头却有些烦,上回见过桑南衣后,她通过棋考,他竟然莫名为她高兴,眼下又听闻她是那样通过的,实力并不匹配。
简从安便有些烦了,他由来欣赏有实力之人,可没有实力的桑南衣,他为何…总会想起她。
所以,简从安便道:“既她选择了北学棋院,多少说明,她自己也觉自己的实力够不上东学棋院,棋考统考的传闻多半是真的。”
对,就是真的,桑南衣就是没实力的门外汉。
他才不会总想起一个这么没实力的人。
简从安心头重复了几遍,仿佛这样就能遏制住自己奇怪的念头。
而闻妙芙听见简从安如此说,却以为简从安极为嫌弃桑南衣。
也是,她才是真正有实力的二品棋手。
不止棋力了得,还是京师第一才女。
简从安又不是傻子。
定然会觉得她比桑南衣好。
闻妙芙心尖微有踏实,等两人赶到东学棋院听完今年的院考规则后,她眸光更是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看来,老天爷这回也不帮着桑南衣了。
今年的院考规则,是四大棋院考官轮换。
也就是说,东学棋院用的是西学棋院的考官,西学棋院用的是南学棋院的考官,南学棋院用的是北学棋院的考官。
而北学棋院,用的是——
东学棋院的考官。
换言之,今年最难的院考是北学棋院的院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