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学棋院院门外。
简从安和闻妙芙并行而出,宛如一对璧人。
虽简从安和闻妙芙近日来的声名又有些败坏,但其后又因为桑南衣传出其通过统考是因为考官喝醉发挥失常,所以,两人的名声又稍微好转了一些。
眼下落在两人身上的目光还是有不少带着艳羡。
闻妙芙心情舒爽,今日东学棋院的院考,她同简从安皆是高分通过,受到了东学棋院考生们崇拜羡慕的目光。
而桑南衣却通不过北学棋院的院考。
一时,闻妙芙只觉日头都明媚了不少。
但当她走到门口时,余光却瞧见薛默正同一个人在说话,且神情有些凝重。
闻妙芙见过薛默,在宋年的沧景棋堂里。
但薛默却不认识她,只因闻妙芙心底防了一手,怕被有心人瞧见她同宋年相处,会传到简从安耳朵里影响两人的感情,所以,她出现在沧景棋堂时,由来都是带着厚重的幕离,同时也让宋年称呼他为“周小姐”,也就是闻妙芙母亲的姓。
可薛默性子清傲,对宋年都没什么好脸色,更不会对闻妙芙有什么好脸色,所以,闻妙芙对薛默一直印象不佳。
但最近的事,倒是让闻妙芙对薛默印象微有转好。
只因,发现桑南衣的考官喝醉酒的人就是薛默。
他也同样不喜桑南衣。
敌人的敌人就是友人。
闻妙芙眸光一转,同身旁的简从安道。
“从安,你瞧,那位薛公子好像是沧景棋堂的第一,今年山海棋赛或也有他一席之地,不若你先跟他熟悉一番,届时山海棋赛,也能磨合得更好一些。”
简从安温柔笑笑,只觉闻妙芙颇有大家风范,为他思虑周全。
桑南衣就全然不会这些。
想起桑南衣的名字,简从安下意识又皱了皱眉。
他怎么又想起桑南衣。
简从安余光扫过身边温顺柔美的闻妙芙。
抿唇心道。
定然是妙芙太好了,对比之下,他才会总觉得桑南衣不好,才会想起她。
简从安找到理由后,心思微定,忽略了想到桑南衣时那一丝烦躁下隐藏的酥麻刺激。
两人很快走到薛默身后,还未开口,就听见薛默道。
“你说什么?”
“桑南衣竟然解开了林棋师的五路残局,还是用的林棋师都没发现的解法?!”
简从安和闻妙芙的脸上的笑容同时一顿。
但很快,两人又听见薛默从北学棋院归来的友人说道。
虽然当时北学棋院众人都很激动,以为桑南衣是找出了更好的解法,莫不是是个超一品的天才,但北学棋院的院长老实,将桑南衣的考卷公开,她虽确实是找出了林棋师没找出来的第六种解法。
但这种解法,十分粗鲁,破坏了林棋师原本的棋形美感不说,也看不出是多精妙的棋局实力,只能确认一点——
她确实是有五品棋力。
看来,当初桑南衣虽然遇到了醉酒的考官,但那位考官算是正常发挥。
桑南衣的棋考统考确实是凭实力通过的。
一时,闻妙芙的神情瞬间难看。
桑南衣她真的…半年达到了五品棋力?!
她难道……
闻妙芙转瞬否定。
不!
她不可能是天才!
“五路残局”能检测出更高的棋力水准,虽桑南衣找出了第六种解法,但多半是她运气好,想来林棋师也只是根本瞧不上这种杂乱无章的解法,才从一开始就没往这个方向想,也就让桑南衣钻了个空子。
而这第六种解法,不过只是五品棋力。
闻妙芙微微攒手,像是自己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想让自己那颗慌乱的心镇定下来。
想到桑南衣只是个半吊子“天才”,她半年进阶五品棋力的事,对闻妙芙的冲击便没有先前那般大。
可就在这时,薛默的友人又道。
“但奇怪的是,一贯奉行棋之美学的林棋师竟然愿意将桑南衣的第六种解法,纳入自己的残局答案里,并命名为星级解法。”
闻妙芙薄唇再次抿紧,才稍微镇定的心,又被搅乱得多了震惊。
林棋师也是闻妙芙曾考虑进入东学棋院后,想寻他做自己的专职棋师的备选之一。
林棋师在东学棋院极为有名,是东学棋院棋力最高的三位棋师之一。
所以闻妙芙特意了解过,林棋师此人最为瞧不上粗鲁打法的棋师,极其崇尚棋之气度。
他怎会将桑南衣的解法,纳入五路残局的解法之中?
闻妙芙想不通,内心隐隐不舒服。
身前的薛默却道。
“林棋师格局通达宏大,虽非他喜欢之解法,但难得有五品棋手能突破他的限制,想出第六种解法,这种行径值得他为其命名为星级解法。”
闻妙芙听完薛默的话,虽心中还是不甚舒服,但只得安慰自己,桑南衣走运,遇到了心软的林棋师。
可谁料,薛默友人的下一句,却让闻妙芙找不出安慰自己的话了。
薛默友人又道。
“我瞧着不只是这个原因。”
“我听说——”
“林棋师有意为桑南衣申请转院,他想收桑南衣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