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药商会长枯树枝般的手指捏着那枚青黑药丸时,我听见林昭倒吸冷气的声音。

腥甜气味顺着风钻进鼻腔,我后颈的汗毛瞬间立起来——是南疆蛊毒!

\"闭气!\"林昭突然拽着我往右侧翻滚。

原先站立的地面腾起紫黑色烟雾,滋滋腐蚀着草叶。

三枚淬毒袖箭擦着我发梢钉进身后树干,树皮瞬间焦黑翻卷。

我死死咬住下唇。

余光里村民们正躲在磨盘后发抖,老槐树上挂着被砍断的麻绳——那是前天晒药用的。

眼角余光突然瞥见西北角谷仓半掩的门,陈年稻草的金黄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往谷仓引。\"我借着林昭格挡的力道旋身,指尖擦过他掌心。

多年采药磨出的薄茧相触的瞬间,我清晰感觉到他尾指勾了勾我的虎口,这是当年在后山采雪莲时我们约定的暗号。

刺客的弯刀劈碎晾药架时,我故意踉跄着撞向草垛。

林昭配合着闷哼一声,剑光故意偏了三分,让药商会长以为我们力竭。

果然那老狐狸狞笑着挥手:\"活捉!

我要把蛊虫喂进他们七窍!\"

杂乱的脚步声追着血腥味涌进谷仓。

我数到第七声脚步落地,扬手将袖中火折子抛向头顶悬着的药囊。

特制的止血草混合硫磺粉遇火即燃,火星溅到浸过松油的稻草堆时,热浪轰地掀翻半边屋顶。

\"走水啦!\"我扯着嗓子尖叫,趁乱拽住林昭腰带往地窖口滚。

头顶传来皮肉烧焦的噼啪声,药商会的鹰犬在火海里扭曲成焦黑的剪影。

林昭突然闷哼,我摸到他后背插着半截断箭,温热血迹浸透粗布衣裳。

\"死不了。\"他反手折断箭杆,苍白的脸在火光里显出玉石般的冷冽,\"东南角还剩七个。\"我嚼碎随身带的止血藤敷在他伤口,血腥味混着药香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磨盘后突然传来孩童啼哭。

我瞳孔骤缩——小虎子他娘瘫在血泊里,五岁的小娃娃正被蒙面人揪着衣领往外拖。

林昭的剑比我银针快半拍,寒光闪过时那刺客喉咙绽开血花,喷溅的鲜血在月光下像串散落的玛瑙珠子。

\"接着!\"我把药囊甩给缩在墙角的老村长,\"黄色外敷红色内服!\"转身撞见药商会长正往村口逃窜,他华贵的锦袍沾满泥浆,却还死死攥着那个装蛊毒的紫檀盒。

林昭的剑锋拦住他去路时,我听见自己指甲掐进掌心的声音。

二十年了,这张脸和当年跪在苏府门前求娶我的林公子有七分相似。

可当他转身露出后颈那道蜈蚣状疤痕,我终于确认——这不是年少与我私定终身的那个人。

\"赝品当久了,真把自己当主子了?\"我冷笑,三根银针封住他退路。

林昭的剑尖精准挑开他腰间玉佩,当年我亲手刻的并蒂莲纹样在月光下裂成两半。

药商会长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怪笑,染血的牙齿咬破舌尖:\"你们以为赢了?\"他袖中窜出条赤红小蛇,林昭的剑光却比我惊呼更快,蛇头钉在地上时还在扭曲吐信。

但我们都看见了,东南天际升起的绿色焰火,像极了腐烂的萤火虫。

我蹲下身捡起裂成两半的玉佩,指尖摩挲着断口处细密的裂纹。

林昭的剑尖还在滴血,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堪堪盖住药商会长抽搐的躯体。

远处传来零星的犬吠,混着柴火爆裂的声响,烧焦的谷仓像头垂死的巨兽匍匐在夜色里。

\"青禾姐姐!\"小虎子跌跌撞撞扑进我怀里,沾着泥巴的小手攥着我衣襟发抖。

他娘亲的伤口已经敷上止血草,暗红的血渍在粗麻布上晕成半朵残梅。

老村长颤巍巍递来半瓢井水,陶碗边沿还沾着去年端午画的雄黄。

林昭突然踉跄着扶住石磨,我这才注意到他后背的断箭又渗出血来。

方才混战时没入皮肉半寸的箭头,此刻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我扯开他染血的衣襟,指尖触到滚烫的皮肤时,他喉结动了动:\"别碰,箭上有毒。\"

\"现在知道逞强了?\"我咬开随身带的鹿皮囊,倒出三颗朱红药丸。

这是用去年霜降时采的凤尾蕨炼的,原本要卖给城里的镖局,此刻全塞进他嘴里。

他喉间溢出的血腥气喷在我腕间,烫得我眼皮一跳。

黎明时分下起细雨,火场腾起的白烟裹着药香在村口盘旋。

二十几个村民缩在祠堂檐下,几个年轻后生正用门板抬着伤员。

我数了数药囊里剩下的三七粉,忽然听见灶房传来陶罐碎裂的脆响。

小虎子他爹举着半截烧火棍追出来,柴灰抹花了的脸涨得通红:\"这贼婆娘要偷青禾姑娘的药匣!\"被按在泥水里的妇人我认得,是村西口新寡的周娘子。

她发间别着的银簪子分明镶着药商会的蛇纹标记,簪头还沾着谷仓稻草燃烧后的黑灰。

林昭的剑鞘压住她脖颈时,我注意到她耳后新结的痂——那是用南疆血蚕除易容胶留下的痕迹。

难怪昨夜那些刺客能精准找到地窖通风口,我冷笑,拔下她发簪掷进火堆,银器熔化的瞬间窜起三尺高的绿焰。

\"青禾姑娘,这是我家老母鸡今早下的蛋。\"卖豆腐的刘婶突然挤到跟前,粗陶碗里盛着六个还带体温的鸡蛋,\"您和林大夫若不嫌弃...\"她布满裂口的手掌在围裙上蹭了又蹭,眼角皱纹里嵌着未干的泪痕。

我推拒的话还没出口,祠堂外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沾满泥浆的信鸽撞进窗棂,绑在它爪上的竹筒刻着苏府暗纹。

展开信笺时,林昭刚熬好的解毒汤正腾起白雾,氤氲水汽模糊了纸上熟悉的簪花小楷。

汤药泼在青石板上发出滋啦声响,我盯着信尾那个梅花形状的墨渍,那是苏怀瑾独有的标记。

当年我离府时,这位庶妹曾用浸过这种墨的帕子擦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如今那抹暗红在晨光里微微发亮,像极了药商会长袖口暗绣的蛇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