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汐随着苏培盛来到前院,一路上苏培盛简短地给她说了些情况。
刚一进入堂内,便看到后院的众人都已经到了,
胤禛端坐在上首的宝座之上,他面沉似水,不怒自威,
谨容双手轻拢着腹部,坐在胤禛的左侧的椅子上,也就是槿汐昨天坐的位置,
瑾容对昨日槿汐的僭越,心中也不是不在意,
更对胤禛昨日不顾规矩,带着槿汐坐高座,反而让她坐在下首,心中暗恨。
其余人等按照身份地位,依次分坐在下方两侧,整个场面显得庄重肃穆。
就在胤禛右手侧边的一个绣墩上,还坐着一位老和尚,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这和尚虽然胡子花白,但是面容看上去十分年轻,周身散发着超凡脱俗的世外高人气息,
不过,从槿汐踏入,他便一直盯着槿汐看着,槿汐被他看得不自在,
被白薇扶着的手,渐渐用力,微微低下头,看了白薇一眼,
只见白薇此刻面色凝重,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和尚,察觉到槿汐投过来的视线后,
白薇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槿汐这不是她们打点过的人,
槿汐的心蓦地一下就提了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款步向前走去,待到走近时,她屈膝行礼,高声说道:
“妾身参见王爷,王爷吉祥,参见福晋,福晋吉祥!”
话音未落,那和尚突然站了起来,胤禛侧目疑惑地看着他,
他却没理胤禛,他这般反常的举动,让胤禛心中一沉,看着槿汐的目光晦暗不明,
瑾容也诧异地看着这一切,更别提下方坐着的众人,李氏幸灾乐祸的表情简直掩饰不了。
槿汐敏锐地发现了,因这和尚异常的举动而导致的变化,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也怕这和尚看出她重生的秘密,
可此时她只得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等着那和尚走近,
槿汐心砰砰跳着,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只见那和尚围着槿汐转了一圈,最后对着槿汐双手合十,稳稳地置于胸前,身体微微前倾,口中念着佛号:
“阿弥陀佛!老衲拜见女施主!”
胤禛见状,松了一口气,轻轻抬起手来,缓声叫槿汐起身道:“起来吧!”
“谢王爷!”槿汐方才提起的心也稍稍放下。
此时,一直盯着槿汐的李氏,不满就这样放过她,开口道:
“大师,可是乌苏氏身上真有什么古怪之处?但是您不好说?”
李氏的发问让槿汐咬牙切齿:“人心中的成见才是真正的邪祟!李格格这般问话好生没道理。”
这时,那和尚哈哈大笑,“女施主说得没错,邪祟只是人们心中的成见,这世上根本没什么邪祟!”
说着他抬腿走到胤禛跟前,微微倾身:“王爷,这位女施主乃是有大福气之人,能娶得她为妻,是您的福气!”
李氏顿时愣住了,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地说道:
“你这和尚,该不会是被她收买了吧!”
“住嘴!”胤禛脸色一黑,对李氏的放肆很是不满,
“李氏言行无状,罚抄女德三十遍!”
福晋昨日放肆他忍了,可他不会对一个无家世的格格忍着。
说完不再看李氏,对着众人介绍道:“这位是潭柘寺的惠觉大师!”
此言一出,堂中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一直坐在左边首位的宜修缓缓站起身,她先是双手合十,接着身体微微前倾,虔诚地说道:
“原来是惠觉大师亲临,一直未曾见过大师真容,如今来了府上也认不得,还望大师莫怪,实在是失礼!”
随着宜修的话音落下,一旁的齐氏、钮祜禄氏和武氏也赶忙跟着起身,一同向着惠觉大师行了个庄重的佛礼。
惠觉大师见状,连忙微笑着合十回礼,表示回应。
这时李氏在下方嘟嘟囔囔地小声说着:”一个老和尚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武氏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扯了扯李氏的衣袖,小声说道:”闭嘴,这是京城有名的高僧!“
说着也对着惠觉合十行礼,带着歉意地说道:”大师勿怪,李姐姐不是京城人士!“
惠觉仍然微笑着,看不出有没有生气,
“李氏出言不逊,禁言一月,多说一句话,多抄一遍女德。”
说完对李氏的处罚,胤禛又接着说道,
“方才大师说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日后府中再有妖言惑众者,赐杖毙!”
胤禛此话一出,让大厅中微微一静,这是胤禛开府以来,第一次下这么重的处罚,
回过神来,众人皆起身拜下:“是,谨遵王爷之命!”
待众人重新坐定之后,胤禛再次开口说道:“关于萨满之事,本王已经派人调查清楚,那是一伙以萨满之名行凶的逃犯。本王已将逃犯移交至刑部,交由刑部处置。”
坐在一旁的瑾容闻言,开口说道:“王爷如何能确定那是逃犯?又没叫萨满上堂来对峙,莫不是王爷为了袒护侧福晋编造出来的言辞吧?”
话音刚落,胤禛瞬间勃然大怒,他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呵斥道:“瓜尔佳氏!你放肆!”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惠觉缓缓开口说道:“敢问福晋,您所请的萨满来自哪家哪户?又是通过何种途径请到府上的呢?”
瑾容深知眼前这位惠觉与胤禛乃是一条心,于是她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
“本福晋特意从盛京请来的萨满,目的就是专门为三阿哥祈福。难不成本福晋还会自找麻烦,请一伙逃犯前来吗?你们这般咄咄逼人,究竟是何居心!”
惠觉面对瑾容的质问,丝毫没有慌乱之色,反而愈发从容起来。
只见他缓缓开口道:“这萨满,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通常来说,只有贵勋才会特意供养萨满,以祈求神灵庇佑家族昌盛。即便是民间的萨满也有着一定的名望和声誉。然而,福晋此次所请来的这位萨满,贫僧却是从未有所耳闻。”
他看了一眼胤禛,”再说了皇室也有萨满,想必瓜尔佳氏也有供养?福晋何必舍近求远呢?“
话已至此,用不着说明,再说下去便是打胤禛的脸了,这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胤禛揉了揉额角:”日后请萨满祈福叫宗人府去安排,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惠觉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谨容脸上没什么神情,她直直地看着胤禛,等着胤禛发落,
只见胤禛环顾下首,看了看宜修和槿汐,最后开口说道:”福晋有孕,管家之事便教给两位侧福晋了。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