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安灰头土脸地逃回金陵城,满心皆是恐惧与忧惧。此次偷袭苏明博粮草辎重之地的行动一败涂地,他深知楚淮安治军严苛,此番惨败,自己罪责难逃。此刻的他,在营帐中如困兽般来回踱步,冷汗湿透了后背,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楚淮安盛怒的面容。
就在刘福安被战败的阴影笼罩,满心担忧会被楚淮安严惩之时,他的亲卫神色匆匆地闯入营帐,手中紧握着一封信件,焦急说道:“将军,大事不好!我们截获了苏明博暗卫的一封‘密信’,信的内容……似乎与楚乔将军关联重大!”
刘福安心中“咯噔”一下,赶忙一把夺过信件。展开细看,竟是苏明博写给楚乔的密信。刘福安虽为武将,却也知晓这密信来的太过蹊跷,当下并未轻信,而是迅速召集自己的心腹幕僚。
幕僚们仔细端详着信件,眉头紧锁。其中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幕僚,对着烛光,眯着眼查看信纸,说道:“将军,这信纸边缘的金线纹路,乃是金陵官办纸坊去年独有的标记,苏明博军中怎会用此等纸张?再者,我前几日刚从一名被俘的苏军文书官口中得知,他们半月前已更换暗语本,此信所用暗语怕是过时的。”刘福安心中一动,觉得这或许是他减轻战败责任的好机会。
于是,怀揣着密信,刘福安一路小跑着冲向楚淮安的营帐。
此时,楚淮安正坐在营帐内,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桌上的地图被他揉得皱巴巴的,战事的接连失利让他烦闷不已,心中满是挫败与愤怒。
刘福安一头冲进营帐,“噗通”一声重重跪下,声泪俱下地说道:“大帅,您可要为末将做主啊!末将此次奉命偷袭苏明博粮草,本已计划周密,万无一失。可不知为何,苏明博竟早有防备,设下重重埋伏,末将拼死突围,才侥幸逃脱。直到刚刚,我们截获了这封密信,一切才真相大白啊!”说着,他双手将密信高高呈上。
楚淮安眉头紧锁,一把夺过密信。他虽心急如焚,但也并未贸然相信。他唤来军中负责情报的文书官,说道:“仔细查验这封信,看看有无破绽。”
文书官取出水晶镜片仔细端详火漆,突然手指微颤:“禀大帅,苏军火漆惯用三重叠印技法,此信却只有单层压痕。且……”他刮取少许漆末置于烛焰,青烟骤起:“苏军特制火漆遇火应呈紫烟,这分明是寻常松胶!”接着,他又从怀中掏出近期截获的苏军战俘文书,仔细比对密信上的笔迹,皱眉道:“大帅,这信上‘虎’字缺须,与上月截获文书不同,虽大体相似,但仍存疑点。”
楚淮安脸色愈发难看,怒目圆睁,大声吼道:“来人,立刻把楚乔给我带过来!”
不多时,楚乔被士兵押进营帐。他看到楚淮安满脸怒容,刘福安跪在一旁,神色悲戚,心中顿感大事不妙。
楚乔还未开口,楚淮安便指着他,怒喝道:“楚乔,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说着,将密信扔到楚乔脚下。
楚乔弯腰捡起信件,心中大惊。他瞬间明白这是苏明博的计策,但此时百口莫辩。楚乔深吸一口气,说道:“大帅,此信确为苏明博所写,但其中另有隐情。苏明博与我乃是旧识,老阁主在世的时候,我与他便交好。自您掌权后,苏明博想招揽我,故而想出此下策,妄图离间您我之间的关系。”
一旁的刘福安赶忙哭诉道:“大帅,楚乔分明是在狡辩!末将此次偷袭行动,计划周密,知晓的人寥寥无几。若非他暗中通风报信,苏明博又怎么可能提前设下埋伏,让末将的兄弟们白白送死啊!大帅,您可不能被他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啊!”
楚乔愤怒地看向刘福安,大声说道:“刘福安,你休要在这里血口喷人!你说我是内奸,可有真凭实据?说不定是你自己行事疏忽,暴露了行踪,导致计划失败,却妄图将责任推到我身上,以此来减轻你战败的罪责!”
刘福安一听,急得跳起来,涨红了脸说道:“楚乔,你……你简直颠倒黑白!我刘福安对大帅一片赤诚忠心,日月可表,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大帅,您一定要相信末将啊!”
此时,营帐外传来一阵咳嗽声,监军御史踱步而入,拱手道:“大帅,此事重大,还需从长计议。”
楚淮安心中一凛,强压怒火道:“御史所言极是。楚乔,你说的话,本帅并非完全不信。苏明博此人诡计多端,的确有可能使出这般离间之计。但这密信的存在,始终如鲠在喉,让本帅难以释怀。”
楚乔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说道:“大帅明鉴,末将对大帅的忠心,天日可表。还望大帅彻查此事,莫要让苏明博的奸计得逞。”
楚淮安微微点头,说道:“本帅会查清楚的。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从即日起,你的兵权暂时交由他人接管。你先回营帐好好反省,本帅会派人盯着你。若你真的无辜,待真相大白之日,本帅自会还你清白与兵权。”
说罢,楚淮安看向一旁的亲兵:“去,将这密信蜡封,三日后送往金陵兵部存档。再去把那旧虎符取来,当着楚乔将军的面砸了,重新铸造新符交付接任将领。”
楚乔心中一沉,但他明白楚淮安能这样说,已经是对他的一种信任。他抱拳说道:“末将领命,多谢大帅。末将愿听从大帅安排,只求大帅早日查明真相。”
随后,楚乔在士兵的看守下,缓缓走出营帐。
刘福安看着楚乔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不甘,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楚淮安看向刘福安,神色严肃地说道:“刘福安,此次战败,你难辞其咎。但念在你此次带来密信,或许能助本帅揪出内奸,暂不追究你的罪责。你回去好好整顿部队,若再有闪失,本帅绝不轻饶!”
刘福安赶忙磕头谢恩,说道:“末将多谢大帅不罚之恩,末将定当戴罪立功!”
刘福安退下后,楚淮安揉了揉太阳穴,对监军御史说道:“今夜叫那帮御史们盯着点,本帅想约暗探来营帐一叙,听听他们的消息。”
监军御史拱手道:“大帅放心,卑职定当留意。”
是夜,楚淮安独自一人坐在营帐中,望着桌上已蜡封的密信,陷入了沉思。他深知,此事绝非表面这般简单,苏明博必定还有后招。而他,必须要小心应对,不能再让苏明博有机可乘。同时,他也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查明真相,稳定军心,否则,他与苏明博的这场战争,胜算将会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