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万家仓一副囧样,邱月笑了:“不如换一种问法吧,你是想知道我真实的态度?”
“对,说出来让我死心,也痛快点。”
邱月站起身来,走到万家仓的身后,按住他的肩膀,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问:“死心之后呢?就答应别人了?”
万家仓一脸的无辜:“答应谁?当然也有人介绍过,可我一个都没记住,也没见过面。”
邱月紧接着问:“不跟别人见面,是因为心里还对某个人抱有幻想吧?”
万家仓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摸不清邱月指的是谁,万一指焦韫,他一点头就惹麻烦了,可若是指邱月自己呢,他又不能摇头。
正进退两难,邱月自我解嘲道:“你看我又多操心了,那是你的自由,我好像越位了。”
万家仓立即醒悟,灵机一动:“你觉得,我一直惦念着姐姐的闺蜜,别人会不会说我挖墙脚?”
邱月呵呵一乐:“说你是榆木脑袋,有点小瞧你啦。说实话,你真把焦韫当姐姐了?”
万家仓点头。
“那如果我和你姐姐有了矛盾,你先维护谁的利益?”
万家仓挠挠头:“还分不分对错?”
“不分,只讲第一感觉。”
又是一个死结。邱月总喜欢走刁钻路线,考验的又是头脑平庸的万家仓。
正发愁呢,外面传来路麒麟的答案:“那还不简单,陪着邱月一起找姐姐受罚呗。”
邱月没料到隔墙有耳,羞云顿时弥漫全脸,骂道:“躲在门外偷听,你这样做礼貌吗?”
路麒麟理直气壮反问:“张老师马上就到了,你们俩跑到小屋里卿卿我我,这样做合适吗?”
邱月哼了一下:“有焦班花和路大脸公子在,台面就足足的了,我有陪衬的必要吗?”
只听后面一个爽朗的笑:“哈哈,小月月还是不减当年刀子嘴的风采啊,以后就指望着邱总赏赐了,怎么能叫陪衬呢?”
邱月全身一震,这声音如此熟悉,只是多了一丝沧桑——张老师?
她猛地站起来,快步冲出去,望了一眼身穿深色风衣的女子,立即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对方:“张老师啊,这么多年,你究竟去哪了?”
张老师拍拍邱月的肩膀,然后仔细端详一番:“这么多年,走了大小城市,闯遍了南北,见过了无数的美女,可是能与你媲美的,还真是少见。又漂亮又独立的,也就斯威夫特一个吧。”
被老师如此抬举,邱月万分欣喜,拉住张老师就往屋内走。
万家仓急忙挪凳子,请老师入座。
“今天能到几个?”张老师问。
路麒麟解释说,季划和柳云溪已经在路上了,焦韫就坐他们的车。
万家仓要去沏茶,老汤劝阻:“好好陪着你张妈吧,我来服务。”
斟了茶,大家围坐一圈,张老师泪光闪烁:“这么一眨眼,十几年都过去了,时光如梭啊。你们也都从青葱少女、毛头小伙子变成了淑女绅士,个个事业有成,我很欣慰。”
然后转脸看着万家仓:“尤其是万家仓,这孩子变化大,有了自信和勇气,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可又是变化最小的一个,还是那么憨憨傻傻的。”
路麒麟总结:“他这是外拙内刚,不像我外在表现张扬,尤其是相貌,哈哈。”
邱月嘲笑道:“路公子这样好像是明夸暗贬吧?”
张老师笑说:“路麒麟这个风格还是没变,上学时就喜欢甩额前的头发,甩一下还要往四周看看,要是没人关注就继续甩,哈哈,装酷的样子特别好玩。”
“张老师,打人不打脸嘛,怎么把我描绘的那么老土?”
老汤接话道:“还别说,张老师观察细致,描写准确,真是栩栩如生。记得有几位男生还模仿路麒麟的发型,甩同样的动作,后来怎么样?成绩下降的严重,脑子都甩出毛病啦。”
张老师开心地笑:“汤继业同学就很成熟,是个务实的人,照着一个目标苦读,现在终于如愿以偿。”
老汤不好意思了:“可我现在好像也改变了初衷,以前秉持着悬壶济世的理念,现在也在乎银子了。”
张老师说:“没啥不对的啊,总得需要银子买药壶吧,如果穷得连门店都租不起,还怎么给别人看病呢。”
“就是,跑到大街摆摊,那不成了算卦的了?”邱月笑说。
正逗乐,外面传来脚步声。没见人,就听到季划的声音:“张老师,流痞徒儿来迟了。”
季划三人跑进房内,张老师立即起身相迎,四个人抱作一团,先是激动,后是流泪。
张老师抚摸着柳云溪和焦韫的脸蛋,热泪盈眶:“你们俩受苦了。”
返回的路上,老汤已经给张老师大致讲述了几个人的遭遇和现状。
两个女生都曾经徘徊在死神的镰刀下,然后侥幸逃脱。张老师不胜唏嘘,痛骂命运的不公。
看着两个体型消瘦的学生,张老师心疼,挽着她俩坐到身边,上下打量着,又轻轻抚摸了几下柳云溪的肚子,稍显欣慰:“要加强营养啊,两个人都吃饭,不能凑合了。”
然后又夸季划:“别看季划痞里痞气,心思却很细密,是个被降级的菩萨。我那时就感觉你们俩有戏,其他老师还嘲笑我异想天开呢。事实证明,有些缘分是注定的。”
路麒麟猛地站起:“老师,我的缘分在哪呢?毕业前你找我聊天时,口口声声说缘分就在焦韫身上,可我到现在还是寡人一个。”
张老师哈哈大笑:“不是没缘,是缘分没到。急不得嘛。”
邱月忙问:“张老师,你当时真对路麒麟说过?”
季划插嘴:“这一点我可以作证,老路从办公室出来,还给我炫耀呢,说反正跟焦韫是天作之合,成绩悬殊再大,她也逃不过自己的手心。”
焦韫扯住路麒麟的袖子,瞪着他问:“你真是这么吹的?”
路麒麟使劲挣脱,忙不迭地摆手:“没有没有,季划的话你也信啊?”
邱月已经笑出了眼泪:“老师一句鼓励的话,竟然被你当做躺平的资本。”
然后拉住张老师的手,恳求道:“老师也看看我的缘分呗,马上四十了,花都凋零了,还没人来采。”
张老师整了整表情,严肃地说:“你是天上降落的精灵,需要附在一块坚固的顽石上,才不会混到雨水里,流到小沟小河里。”
柳云溪突然问:“为啥是顽石,而不是榆木上?”
张老师说:“顽石不就长着一副榆木脑袋吗?”
万家仓兴奋的满脸发紫,使劲点头,提醒大家看他的脑袋。
开心了一阵子,张老师环顾了一圈,看着这些熟悉的脸庞,不由得感叹:“如果说命运不公呢,你们要不就是逢凶化吉,要不就是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可是,要说命运公平呢。。。。。。”
焦韫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急忙问:“怎么啦?”
张老师深深叹息道:“所谓的公平,只不过是虚幻的景象,这才是最大的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