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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午十点,罗燕正准备汇出一笔主楼基桩的定金,银行端口却突然弹出红色提示框:“交易失败,请联系客户经理。”

她愣了一下,立刻拨通了建行对接人小吴的电话。

对面语气有些尴尬又无奈:“罗姐,刚接到我们分行法务通知,你们账户被系统标记为‘争议账户’,进入冻结观察期,48小时内不得主动资金流出。”

“什么争议?”罗燕眉头紧锁。

“有一家材料供应商在工商仲裁系统提交了旧债对冲申请,说你们主体是春雷厂,欠了他们8.6万元水泥款,申请冻结同名账户。”

罗燕手一抖,差点把话筒掉了:“这笔账我们从没见过!”

她立刻冲进办公室,拉开账本翻了几页,脸色越来越沉:“我们92年成立后从未跟这家公司往来,前身是老集成厂的子项目,根本不在春雷财务线内。”

李向东接到通知时,刚从施工区回来,汗还未擦干,听完沉默了两秒。

“不是我们欠的。”

他冷冷开口:

“是别人借我们名义‘认账’。”

话落,他一把关上账册,眼神如刀锋透出一句未说出口的判断:

这不是催账——这是一场精算好的狙击。

“这笔账肯定不是春雷出的。”罗燕语速很快,一边翻查会计科目,一边对李向东说,“建厂后我们所有采购都走正规合同,没这家公司。”

王哥也凑上来,眉头紧皱:“你说水泥厂叫啥?”

“佛山三强建材。”罗燕回头。

王哥一听,脸色变了几分:“……等下,三强这名字我有点印象。”

他走到角落,把那本92年初的“临时项目设备登记本”翻开,手指在一页页泛黄纸张中滑动,忽然顿住。

“找到了。”

他指着一栏,眉头拧得死紧:“张德明。92年年初,那时候还是旧集成厂的时候,他搞了个所谓‘宿舍扩建试点’,批了十吨水泥,说自己垫钱周转,回头走账——结果账一直没走。”

李向东接过来一看,落款签名确实是:张德明,时任副厂长。

“项目批文没完整流程,账没入主账,只挂在临时往来里——那时候也没人追。”

“后来我们接手春雷时,只清了核定合同、正式账目,根本没人提起这些‘口头协议’。”

罗燕低声骂了句:“他自己借的货,没钱付,把名头挂我们身上了?”

“更要命的是,”王哥沉声道,“这供应商那会儿也想拖着,现在看我们起来了,就把旧账翻出来钉我们一口。”

李向东没说话,目光落在那张字迹斑驳的表格上。

他慢慢吐出一句:

“人都走了,债还在——我们刚活起来,他就想借我们这口气翻旧账?”

中午刚过,罗燕拿着一封特快专递冲进办公室,脸色不太好看。

“你看这个。”

她啪地一声把信封摊在李向东面前,信纸上是标准格式的律师函开头:

“应佛山三强建材有限公司授权,我方作为其法律代理人,现就贵公司于1992年2月期间拖欠货款一事,发出正式催款通知书如下...”

李向东扫了两眼,冷笑:“这口气,准备得还真齐。”

罗燕咬牙:“不仅是函件。他们同时发了一封通知到采购科,威胁说——若春雷置业在五日内未就8.6万元水泥款进行和解处理,将暂停向春雷及其关联项目供货。”

“包括我们主楼现在谈的那批钢筋混凝土子公司。”

王哥正拿着测量表进来,听完顿时一愣:“他们直接掐供应了?”

“没明说停,”罗燕眼神冷静,“但放出话来:‘供货需重新评估合作风险’——等于放风,把我们列入不稳定客户名单。”

李向东倚着办公桌没动,只轻轻点了一根烟。

“我早说了,他们要的不是钱,是筹码。”

“他们知道现在是我们地皮最紧要的节点。副楼封顶,主楼打桩,村里正好第二批材料投进来——只要我们断两天料,春雷的‘硬势头’就断。”

罗燕轻声问:“不处理就等于默认坏账,我们就彻底进风险名单;处理了,这口锅就等于我们认了。”

王哥咬着牙:“向东,要不我们先凑点钱,把这事压一压?先稳住材料线?”

李向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那封律师函折好,重新塞回信封,手指在桌面轻轻敲了三下。

“他们赌的是我们会慌。”

“但现在这个局面,我只会慢慢把主动权拿回来。”

他抬起头,语气淡得出奇:

“去安排见面,我要跟他们的人谈一谈。”

当天下午,李向东约见三强建材的区域业务经理,在镇上老邮局旁一家僻静茶馆。

对方四十多岁,姓邹,穿一身褪色西装,眼神里带着试探与老练。

“李总。”邹经理一开口就笑,“我们也不是想搞事情,就是把历史理一理。”

“旧账,总得有人认。”

李向东倒了杯茶,神色不动:“认,得有依据。”

“你们的货,是谁签收的?谁盖的章?走的哪一套合同流程?”

邹经理一摊手:“那时你们还没接手嘛,算是春雷前身留下的尾巴。”

“你们改了名字,但工商登记和资产继承是连的——这一点我们已经查过了。”

“我们只是合理维权。”

李向东看着他,忽然笑了:“那我换个方式问——你们要真维权,早干嘛去了?非要等我们把楼盖到一半?”

邹经理脸上的笑意微僵,咳了一声:“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现在催得紧。”

“我们总部那边压力大。”

李向东抬手打断:“我不扯这些。我给你两个条件。”

“一,我们可以在‘历史并账范围’内承担责任,但只认账面三成——这笔8.6万的货,你们收据没全,账期又挂空,值不了这么多。”

“二,我们可以签意向支付协议,但要分三批付款,最长拖期四十五天。”

“你拿这条件回去,要是你们真是做事的,愿意落袋为安,就来签;要是想当刀,就等法院慢慢跑流程——看看你们三个月能不能拿到一分钱。”

邹经理盯着他看了几秒,终究没说狠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回去跟上面请示。”

次日上午十点,罗燕拿着一张银行进账单冲进办公室,声音都压不住激动:

“小陈提前结了三成货款——一共十三万八,到账了!”

李向东一愣:“这么快?”

“他说上回那批bp机卖得比预期快,他也要备货年底销售,就干脆全结了。”罗燕笑着补充,“还说春雷现在做事比深圳那边还稳,愿意继续长期合作。”

李向东拿起进账回单,看着那串到账时间,指尖顿了顿。

这笔款原本预计下月底才到账,现在提前整整三周,救的不是账面,而是命脉。

“打进去材料专户。”他说,“先结主楼钢筋和模板定金,不然再晚,桩基就要拖。”

罗燕点点头:“已经安排施工队复工,钢筋厂今晚装车,明天早上就能进场。”

王哥在旁边听完,松了口气,拍拍桌子:“好家伙,真是悬着的时候,一口气又给续上了。”

李向东没笑,神色仍旧冷静:

“别高兴得太早。这不是我们赢了,是我们扛过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