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慕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假笑,“陆少说笑了。”
她优雅地往椅背上一靠,仿佛方才的不快只是错觉,随即转向时欢,语气忽然转冷:“你不介意她跟霍骁的事?”
陆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直起身,手臂随意地搭在椅背上,转过头望着薛慕晴,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原本散漫的态度瞬间收敛,只剩下桀骜不驯。
“你这么关心霍骁的事,”他慢悠悠地拖长音调,目光带着戏谑,“他给你发工资?”
时欢嘴里的柠檬水差点喷出来。
她强忍着笑,瞥了陆沉一眼。
这家伙,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薛慕晴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强行维持住优雅:“我只是好奇,陆少这样的男人,怎么会看上……”她意有所指地扫了时欢一眼,“一个靠男人上位的女演员?”
陆沉嗤笑一声,往后靠进椅背,长腿交叠,姿态散漫又嚣张:“薛小姐,你这话说的——”他顿了顿,眼神轻蔑,“好像你不是靠男人上位似的。”
薛慕晴呼吸一滞,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时欢放下水杯,指尖轻轻敲了敲杯壁,抬眸看向薛慕晴,语气平静却带着冷意:“薛慕晴,你今天的粉底涂得不错,可惜遮不住你眼里的嫉妒。”
薛慕晴冷笑:“嫉妒?我嫉妒你什么?一个被霍骁玩腻了的——”
“啪!”
陆沉突然把餐刀往桌上一放,金属碰撞的声响让薛慕晴下意识噤声。
他眼神危险,唇角却仍挂着笑:“薛小姐,再让我听见你嘴里蹦出一个难听的字——”
他慢条斯理地拿起餐巾擦了擦手,“我不介意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玩腻了’的下场。”
薛慕晴脸色煞白,猛地站起身,香奈儿手包“砰”地撞翻了水杯。
她咬牙切齿地瞪着时欢:“你以为攀上陆沉就能高枕无忧了?”
时欢轻轻搅动着杯中的柠檬水,连眼神都懒得给她:“慢走,不送。”
薛慕晴气得浑身发抖,踩着高跟鞋愤然离去,背影几乎要冒出火来。
餐厅重新恢复安静。
陆沉懒洋洋地叉了块草莓,递到时欢唇边:“解气吗?”
时欢瞥他一眼,张口咬下,酸甜的汁水在舌尖蔓延。
她轻哼一声:“还行。”
陆沉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状似随意地问道:“你跟薛家到底有什么事情?”
这个问题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时欢心底尘封已久的锁。
她握着叉子的手指微微一顿,面色瞬间冷了下来。
低头看着面前的食物,银叉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盘中的鳕鱼,鱼肉被戳得松散,却一口未动。
厅里的灯光柔和,却照不亮她此刻眼底的阴影。
陆沉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他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餐具,身体微微前倾。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眼神变得前所未有地认真。
时欢缓缓放下叉子,抬眸看向他。
那一瞬间,陆沉仿佛看到了她周身笼罩着一层冰霜。
她的眼神平静,却让陆沉心头微微一震。
“陆沉,”她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你帮我杀了薛鸿远。”
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时欢——那个平日里总爱跟他斗嘴、笑闹的她,此刻的眼神里却藏着刺骨的恨意。
即使已经见过无数大场面,即使经历过生与死的考验,仍然被她的话怔住了。
他眯起眼,审视般地看着时欢。
时欢见他这个反应,忽然勾唇笑了。
“开玩笑的。”她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刚才那番话从未出口,“你可是人民警察。”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时欢,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出玩笑的痕迹。
“骗你的,陆队。”时欢低头拿起水杯,掩饰般地抿了一口水,“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
陆沉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不容挣脱:“时欢,”他嗓音低沉,“在我面前,你不用演。”
时欢的笑意渐渐淡去。
她抽回手,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那你想听什么?听我说薛鸿远是怎么得罪我了?还是听我说,我进娱乐圈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他身败名裂?”
陆沉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他靠回椅背,姿态慵懒,眼神却锐利如刀:“早说啊。”他指尖敲了敲桌面,“让他坐牢比让他死痛苦多了。”
时欢怔了怔,抬眼看他。
陆沉端起酒杯,冲她举了举,唇角勾起一抹痞气的弧度:“说好了,要帮你。”
薛慕晴从餐厅出来,脸色铁青,胸腔里翻腾着一股怒火。
她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后视镜里映出她扭曲的面容。
“叶时欢...”她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眼前浮现的却是霍骁冷峻的侧脸。
她一想到之前霍骁在自己面前那般的护着她,结果现在她竟然跟他的好兄弟搞到一起去了。
自她上次出院后,给霍骁打了好几通电话他都没理自己。
哪怕自己要告诉他宋乐言的事情他也不回应。
去他公司找他,也是被方平拒之门外。
她越想越气。
手机突然在包里震动,她粗暴地掏出来,屏幕上“王纪纲”三个字像毒蛇般刺进她的瞳孔。
她整张脸瞬间扭曲,精心修饰的美甲几乎要戳碎屏幕。
电话在疯狂的振动后终于停了下来,车内陷入死寂。
三秒后,手机“叮”的一声,进来一条信息。
【半小时,老地方,有事。】
“啪!”
手机被狠狠砸在副驾驶座上,弹跳着滚落到脚踏垫。
薛慕晴整个人无力的趴向方向盘,额头抵着冰凉的皮革。
一滴泪砸在方向盘LoGo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窗外的阳光照在她颤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