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强的拖着身体往楼下走,在楼梯口时,她看见张妈正在楼下擦拭花瓶。
“叶小姐!”张妈一抬头就惊得扔了抹布,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扶住她,“您怎么自己下来了?少爷特意嘱咐让您好好躺着。”
时欢勉强笑了笑,喉咙干涩得发疼:“躺久了难受...想喝点温水。”
“粥一直在灶上温着呢,少爷临走时特意吩咐的。”张妈一手稳稳托着她的肘弯,一手轻扶她的后背,“白粥里加了莲子,最是清热。”
走到餐厅时,时欢已经出了一层虚汗。
张妈麻利地垫好软枕,又往她膝上盖了条羊绒毯,这才端来碗筷。
“您慢慢喝,”张妈把勺子塞进她手里,“吃了饭才有力气,身体才会好得快。”
时欢小口小口地将一碗粥喝完,身体终于有了些力气。
她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按着电视遥控器,思绪却飘回昨晚落水时的场景。
陆沉那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托出水面,眼里是她没见过的神色。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昨晚那么冷,有没有生病?
突然她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担心他,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猛地摇摇头,觉得自己真的是病的不轻,肯定烧糊涂了!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霍骁的名字。
“喂?”她接通电话,声音还有些虚弱。
“身体怎么样了?”霍骁嗓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音里隐约有会议讨论的声音。
“好多了,已经不难受了。”她轻声回答,“粥喝完了,药也吃了。”
“嗯。”他应了一声,似乎稍微放松了些,“还发烧吗?”
“不烧了,就是有点没力气。”
“那就别乱跑,在家好好休息。”他的语气不容反驳,但顿了顿,又补充道,“方平待会儿会过去取一份文件,你去我书房,左手边第二个抽屉,找一个蓝色文件夹。”
时欢乖巧地应下,挂断电话后,慢悠悠地上了楼。
她走到办公桌前,拉开左手边第二个抽屉,很快找到了霍骁要的蓝色文件夹。
她合上抽屉正准备离开,裙摆的流苏却突然勾住了下方抽屉的把手。
“嘶——”
她下意识去扯,却意外将抽屉拉开了一条缝隙。
弯腰去关时,余光瞥见里面露出一角相框。
手指顿在半空。
抽屉里静静躺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霍骁站在樱花树下,身旁的女孩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
阳光透过树叶在他们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女孩笑得眉眼弯弯,霍骁的嘴角也带着罕见的柔和弧度。
照片角落用钢笔写着:【乐言,毕业就结婚吧】
时欢的指尖微微发凉。
她之前查过霍骁的资料,从来没有查到过他身边除了薛慕晴之外还有别的女人。
这个笑容明媚的女孩就像被刻意抹去的痕迹,却被他深藏在最私密的抽屉里。
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孩对霍骁来说,很重要。
楼下传来方平的说话声。
她迅速用手机拍下照片,拿起蓝色文件夹往外走,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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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刑侦支队队长郑毅合上笔录本,对病床边的薛鸿远点了点头:“薛总,基本可以确认是蓄意投毒。”
VIp病房的窗帘半拉着,阳光斜斜地照在薛慕晴苍白的脸上。
她靠着枕头静静听着。
“嫌疑人叫林娟,32岁。”郑毅调出平板里的照片,上面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瘦弱女人,“她那天伪装成侍应生混进了宴会。”
应宛如情绪有些激动:“她为什么会对慕晴下毒?”
“她曾是姜媛的粉丝后援会会长。”
郑毅滑动屏幕,展示出林娟社交账号的疯狂发言:【慕晴抢了媛媛三个代言】【《春夜》女主本该是媛媛】【下辈子要替媛媛讨公道】。
最新一条发布于十天前:【确诊晚期,最后的礼物】
病床上的薛慕晴轻轻“哼”了一声。
“我们在她出租屋找到了这些。”郑毅指着证物照片,“和宴会厅遗留的酒杯指纹吻合。她自己也...”他顿了顿,“今早在拘留所吐血,医院诊断是淋巴癌晚期。”
薛汾忍不住提高了嗓门:“所以是疯狗临死乱咬人?”
“根据毒理检测报告,薛小姐体内同时检出铊化合物和苯二氮卓类药物。”刑侦队长郑毅将检测报告递给薛鸿远,“但她坚决称自己只放了铊,至于过量的安眠药...”他转身面对薛慕晴:“薛小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累了。”薛慕晴突然按下呼叫铃,“麻烦你们先出去吧。”
郑毅走出医院大门时,他摸出手机,拨通了霍骁的号码。
“霍总,薛小姐的案子基本定性了。”他拉开车门,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凝结,“一位粉丝认了投毒。\"
电话那头传来钢笔敲击桌面的声音,一下一下的。
霍骁:“嗯。”
郑毅继续说:“铊中毒的症状需要时间显现,但薛小姐当晚就昏迷了,那是因为她又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他顿了顿,“我们在她家的药盒上发现了指纹。”
“自己吃的?”霍骁的语调终于有了波动。
“应该是的,我刚刚问了她,她自己有所隐瞒。目前这个案子算结束了。”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开合的脆响,“辛苦郑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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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霍骁正准备下班时,手机在办公桌上震动起来。
他盯着那个名字看了许久,直到自动挂断。
两分钟后,手机再次亮起。
这次,他接通了电话。
“喂。”
薛慕晴听着他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冷淡又带着些疏离,背景音里还有文件翻动的声响。
“霍骁......”她放软了语调,“你能不能......来看看我?”
电话那头停顿了两秒。
“公司有事。”他的回答干脆利落,连借口都懒得编,“你好好休息,过两天再去看你。”
她太了解他了——“过几天”就是永远不会来。
薛慕晴咬住下唇,胸口的手术疤痕隐隐作痛。
“求你了,就一会儿......”她的声音带上哽咽,“就一面,好不好?我真的很想你......”
“薛慕晴。”霍骁的语气沉了下来。
监护仪的节奏突然加快。
她看着玻璃窗上自己苍白的倒影,终于狠下心:
“你想知道宋乐言是怎么死的吗?”
电话那头骤然安静,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你说什么?”霍骁的声音哑得可怕。
“一个小时内来见我。”她抚摸着胸口的疤痕,露出胜利的微笑,“否则这个秘密,我就带到她心脏停跳的那天。”
通话被干脆地挂断。
薛慕晴将手机扔在床头,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尖锐响起,她看着自己飙升的心率,笑得浑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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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要薅秃了,终于码完这些字,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