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江柔寝殿内,
一片狼藉。
碎瓷片、撕毁的字画散落满地。
江柔披头散发地坐在一片狼藉中,用力将手里的瓷器摔倒地上。
几名宫殿里的宫女被这个架势弄得瑟瑟发抖。
“看什么看?!”
她突然抬头,恶狠狠地瞪向角落里发抖的宫女。
“还不滚过来收拾!”
两个小宫女战战兢兢地跪着爬过来,手指刚碰到碎瓷片。
“啪!”
江柔抄起手边的茶盏就砸了过去:“谁准你们用手捡的?用膝盖跪着收拾!”
瓷片扎进膝盖,两个小宫女疼得直哆嗦,却不敢哭出声。
鲜血很快浸透了裙摆,在地上拖出两道刺目的红痕。
殿外廊下,几个躲过责罚的宫女缩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江姑娘怎么这样...”圆脸小宫女红着眼眶比画。
“上次小翠被她责罚的伤都还没好...”
“嘘!”年长些的宫女急忙捂住她的嘴,紧张地看了眼殿内,“你不要命了?”
另一个瘦小的宫女忍不住插嘴:“要我说,江姑娘这般作践人,迟早要遭报应!”
“是啊,真不知道大皇子究竟喜欢江柔什么。”
绿翘一身翠绿宫装,发髻上的珠钗随着她的步伐叮当作响。
她走到那两个说悄悄话的宫女面前,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廊下回荡,被打的小宫女捂着脸,眼眶瞬间红了。
“主子的事情也是你们能议论的?”
绿翘冷笑,眼神轻蔑地扫过她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被打的宫女名叫小桃,性子向来倔强。
此刻虽脸颊火辣辣地疼,却仍不服气地瞪着绿翘:“绿翘,你别太过分!我们同是宫女,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绿翘嗤笑一声,手指轻抚着自己腕上的金镯子,语气讥讽:“就凭我是江柔姑娘身边最得力的宫女,就这一点,我就能打你!”
她居高临下地瞥了小桃一眼,又转头看向旁边另一个瑟瑟发抖的宫女:“怎么?你也想试试?”
那宫女吓得连忙低头,不敢吭声。
绿翘满意地勾起嘴角,转身就走。
待绿翘走远,旁边几个躲着的宫女才敢凑过来。
“这绿翘真是越来越嚣张了!”一个宫女愤愤不平地说道。
“还不是仗着江柔姑娘的势?”
另一个宫女压低声音,“听说她私下还克扣咱们的月钱呢!”
小桃咬着唇,眼中含泪:“可恨我们人微言轻,连告状的地方都没有……”
绿翘走进内殿,小心翼翼地绕过满地碎瓷。
江柔正坐在梳妆台前,将胭脂盒狠狠砸向铜镜。
“姑娘消消气...”绿翘跪坐在她身后,手法娴熟地按摩起她的肩膀,“大殿下心里肯定是有您的。”
江柔猛地转身,指甲深深掐进绿翘的手背:“你懂什么!”
她眼底泛着红,“他从前每日都要来看我三次,可是今天竟然给我甩脸色。
说着说着,她声音突然哽住。
她想起今早慕容西川看她的眼神。
那分明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绿翘轻轻整理着江柔散乱的鬓发:“姑娘,要不...奴婢去请大殿下过来?”
“就说您身子不适...”
江柔对着铜镜抚了抚发髻,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哼,就给他个台阶下。”
她突然抓起妆台上的金簪狠狠扎进桌面,“若再敢敷衍我...”
”姑娘放心。”
绿翘熟练地取出药膏,轻轻涂抹江柔因为摔东西而泛红的手掌。
“大殿下哪次不是一听您不舒服,就急得连朝会都推了?”
江柔突然娇笑起来,方才的狰狞仿佛幻觉:“那你去吧。”
“就说我昨夜着了凉,心口疼得厉害。”
“他如果不来,就说要跳河!”
*
殿内,慕容西川正说着江柔的事情。
就在这时,绿翘过来了。
绿翘敷衍地行了个礼。
“大殿下,你怎么又把江柔惹生气了?”
“我看您还是给江姑娘道个歉。”
“再说了,江姑娘不就是砸了您几个瓷器嘛?至于生气吗?”
说完还撇撇嘴,小声嘀咕道:”这都第几回了...”
慕容西川冷冷地看着绿翘。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江柔身边的人对自己态度这样?
“殿下,姑娘说他心口疼,要让您去看看。”
她语气轻慢,显然习惯了慕容西川的纵容。
慕容灼看向慕容西川。
慕容西川平时在江柔那里都卑微成什么样子了?
连江柔身边的宫女都可以欺负你慕容西川。
幸亏,慕容西川的情蛊已解除了。
慕容西川冷眼扫过这个趾高气扬的宫女,突然笑了:“本殿又不是太医,找我做什么?”
绿翘猛地抬头。
似乎是不相信这话是从慕容西川口中说出。
绿翘急了。
这慕容西川有点不知好歹了。
她冷声道:“大殿下,你快点去,不然江姑娘要跳河了!”
慕容西川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突然轻笑一声:“绿翘,你跟了江柔多久了?”
那宫女一愣,不耐烦道:”回殿下,奴婢进宫三年了。”
“跟着小姐三四月。”
“三年啊...”
慕容西川点点头,突然抄起案上的茶盏狠狠砸在她脚边,“那你家主子没教过你,跟本王说话要跪着吗?”
瓷片飞溅,吓得绿翘“扑通”跪倒在地。
她惊恐地抬头,正对上慕容西川那双寒冰般的眼睛。
这哪还是那个对江柔言听计从的大殿下?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慕容西川一字一顿道,”要跳就挑个水深的地方。”
“滚出去!”
绿翘瘫软在地,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刚到门口,就听见慕容西川又补了句:“对了,你既然这么忠心...”
他转头对侍卫道:“把她扔进荷花池,让她先替主子试试水深。”
只见绿翘被水灵灵地丢进荷花池里。
慕容灼拍了拍慕容西川的肩膀。
“这才对嘛,这还是我之前的大哥。”
慕容西川点了点头,苦笑道。
“是啊,现在才觉得自己之前多么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