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谢婵声音发颤,用力拍打院门。
可是院门被铁链锁着,一时之间无法进去。
九幽小手轻轻一扯,碗口粗的铁链像面条般断开。
院门刚开,一个膀大腰圆的丫鬟拎着根棍子就冲了出来。
她满脸横肉,嘴角还沾着瓜子壳。
“哟!这不是咱们的青禾姑娘吗?”她阴阳怪气地拖着长音。
“你这个贱皮子,怎么偷跑出去了?”
“我说找你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你。”
那丫鬟边说边眯着三角眼,上下打量着念宝一行人。
顿时嗤笑出声:
“就这?”她瞪大眼睛。
“青禾啊青禾,你是病急乱投医了吧?带着一个女人还有几个毛孩子来吓唬谁呢?”
那丫鬟指着谢婵,一脸不屑。
她骂骂咧咧道:
“我告诉你,不管你是谁,进了我武威候,都得听刘姨娘的话!”
“我现在是奉刘姨娘之命,来教训你们!”
说着伸手要去揪谢婵的头发:“看我不把你——”
玄霄出手了。
他钳住红杏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红杏之前仗着刘姨娘的势,平日里在府里作威作福惯了,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哎哟哟!疼疼疼!”
她尖声嚷着,另一只手拼命去掰玄霄的手指,可那玄霄的手却如铁钳一般,纹丝不动。
这个男娃子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
她疼得额头冒汗,却仍不忘威胁:“你、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吗?我可是刘姨娘跟前最得力的红杏!你们敢动我,就是跟整个武威侯府作对!”
谢婵冷冷开口:“刘姨娘?”
红杏一听,以为对方被吓住了,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刘姨娘可是我家侯爷最宠爱的人,那可是心尖尖上的人!”
“惹了我,相当于惹了我家姨娘,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哼!屋子里那位虽然镇国公府的出身,可是没了老爷宠爱,还不是被我们姨娘拿捏!”
谢婵的脸色越来越黑,眸中寒意森然。
好个武威侯!
她记得清清楚楚,当年武威侯求娶阿姐谢瑶时,是如何信誓旦旦地承诺会一生一世一双人待她好。
又是如何在她面前指天发誓,说绝不会让阿姐受半点委屈。
可如今呢?
不仅纳了小妾!
更是让姐姐竟被一个贱婢欺辱至此!
红杏见谢婵沉默不语,以为她怕了,更加得意忘形。
她抬起下巴,趾高气扬道:“哼,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不过嘛……你现在跪下给我磕头认错,我倒是可以考虑在姨娘面前替你们美言几句,给你们留个全尸!”
她话音刚落,九幽眸中红光一闪,他抬脚猛地一踹!
“砰——!”
红杏整个人被踹飞出去,重重砸在院墙上,疼得她嗷地一声惨叫,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
九幽开口:“你太吵了。”
“你……你们……”
她疼得直哆嗦,挣扎着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你们敢打我?刘姨娘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死定了!”
九幽歪了歪头,眼中闪烁着暴虐的光芒,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是吗?”
他轻笑一声,声音透着森然杀意,“那我倒要看看,你家刘姨娘能拿我怎么样。”
红杏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眼前的少年明明笑得天真无邪,可那双红瞳却像是嗜血的野兽,让她浑身发冷。
她终于怕了,手脚并用往后爬,声音颤抖:“你、你别过来!我、我可是刘姨娘的人!”
“你敢动我,侯爷不会放过你的!”
九幽蹲下身,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强迫她抬头,笑眯眯地说道:“侯爷?”
“呵,他算什么东西?”
红杏瞳孔骤缩,终于意识到。
这些人,根本不怕武威侯府!
她终于慌了,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哭喊道:“饶命!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九幽压根没把红杏的哭嚎当回事。
他蹦蹦跳跳地跑到念宝跟前,红瞳亮晶晶的。
“姐姐,阿幽做得好不好?”
念宝看着他那副求表扬的模样,笑了笑:“嗯,做得很好。”
九幽顿时眉开眼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那姐姐快去屋里救姨姨~”
他转身看向瘫软在地的红杏,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我在外面,好好给这个丫鬟'松松筋骨'~”
红杏听到这话,浑身一颤。
她连滚带爬地想要逃走:“不、不要!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
九幽小手一抬,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把红杏拽了回来。
他歪着头,笑得天真无邪:“跑什么呀?不是说要给我们留全尸吗?”
红杏面如死灰,终于意识到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玄霄抱着剑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幕。
这种仗势欺人的恶奴,确实该吃点苦头。
*
念宝和谢婵跟着青禾快步走进屋内,刚一踏入,一股潮湿的霉味便扑面而来。
明明是白天,可屋内却昏暗得如同深夜。
只有青禾颤抖着手点燃的一盏油灯,勉强照亮了狭小的空间。
借着微弱的灯光,谢婵终于看清了床榻上的身影。
谢瑶静静地躺在硬板床上,身上只盖着一层薄得透光的旧被褥。
曾经明艳动人的脸庞如今凹陷下去,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因高热而干裂出血。
“阿姐!!”
谢婵再也控制不住。
她扑到床前握住姐姐滚烫的手,眼泪夺眶而出。
记忆中的阿姐,是那个会温柔笑着为她梳发的闺秀,是那个在诗会上惊艳全场的才女,是那个大婚时凤冠霞帔、明艳不可方物的新嫁娘。
可如今......
谢婵的指尖颤抖着抚过姐姐枯瘦的手,心如刀绞。
“怎么会......”
她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话,“阿姐怎么会......”
念宝已经利落地搭上谢瑶的脉搏,小脸瞬间凝重。
“风寒入里,气血两亏,再拖下去就......”
她迅速从药囊中取出银针,“娘亲,帮我扶好姨姨。”
谢婵连忙擦干眼泪,小心翼翼地扶起谢瑶。
当被子滑落的瞬间,她倒吸一口凉气。
姐姐的背上竟然布满纵横交错的鞭痕,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泛着血丝。
而此刻,谢婵的心中,怒火滔天。
武威侯,刘姨娘!
你们最好祈祷阿姐没事,否则。
我要你们整个侯府,陪葬!